啊!”九毒看穿了沈猶楓的心思,遂道:“楓哥哥,九兒明白這真相一日未見水落石出,你我也便一日不得安寧,事已至此,你我便再去探探師父的口風如何?”沈猶楓溫顏笑道:“我正有此意,只是你師父未必肯見,莫非又要煩勞扶桑領著咱們再去闖一次玄象麼?”
“這倒不必……”扶桑輕聲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少主和沈猶少俠的傷已然痊癒,扶桑也該遵照聖主所示,帶你們去剪雪閣見他了!”
“師父要見咱們?扶桑,你怎的不早說啊!”九毒舒眉展顏,拍手笑道:“楓哥哥,看來九兒的好師父不僅願意替你煉製解藥,沒準還願意鬆口,主動道出當年之事呢!”沈猶楓欣然笑道:“我本已打算時機成熟,便前去向你師父賠罪道謝,只求他與主上的恩怨能夠化解才是,否則日後你我二人長相廝守,雖不見得會受到阻攔,但這心裡頭難免會堵得慌。”
“那明兒一早咱們便上崖!”九毒樂呵呵地挽住沈猶楓的胳膊,欣慰嘆道:“九兒亦是到了如今方才真正安心,你父親和我師父之間的糾葛誤會再也不會令咱們倆倍受煎熬了!”沈猶楓釋懷地將他擁於胸前,輕聲道:“我早說過,也始終相信九兒的師父絕不會是個偽君子,他此番盡力救我,又將你託付給我,我這心中甚是感激於他,因緣糾纏,早已對他放下了芥蒂和仇恨……”九毒聽到此番肺腑之言,不禁將頭靠在沈猶楓肩上,心中更是無限寬慰。
扶桑卻不再多言,他淡然一嘆,垂首繼續翻看那餘下的信紙,不由地吃了一驚,既而又掩袖直笑,只見那疊厚厚的密信裡,除了首頁以嚴謹工整的筆跡書了兩件正事,餘下那十來頁,筆跡口吻猛然風格大變,紙上竟龍飛鳳舞密密麻麻酣暢淋漓隨心所欲地書著李雲驀地罵辭,不留情面,好生刺眼:
沈猶楓你個混蛋!被那死狐狸騙上山把魂都丟了是罷!我看你是逍遙得緊,樂不思盟啊!走就走嘛,還寫什麼信,以為誰會惦記你啊!信上寫點好話也便罷了,一轉眼傳封破信回來,合著那死狐狸隔了空的使喚本座查這查那!本座日理萬機,還得偷偷摸摸地溜進遊詔閣的密室替你翻那幾百本破爛卷宗,提心吊膽不說,本座顏面何在!待寫好回信放鴿子送出去,大半月的也沒個音訊,好不容易盼來鴿子回盟,爺爺的!又原封不動地帶著本座的回信跟只無頭蒼蠅似的飛回來了!沈猶楓我警告你,你別給我廢在山上,那死狐狸居心不良,療傷只是藉口罷了!我看他是在算計著把你套牢了好在山裡頭醉生夢死!爺爺的!氣死本座了!你知不知道龍鼎聯盟即將起兵!知不知道咱們已赴宣州等你下山!又記不記得千里之外的皇城裡還住著你那老不死的大仇人!你們樂罷?得意罷?快活罷?哼!在背後指不定怎麼嚼我呢!我罵死你這個見色忘義的混蛋…………
“唉,看來說不得啊,火藥筒這回真是炸了……”沈猶楓無奈地笑嘆道,心中霎是溫暖。
“哼!混蛋是九兒對沈猶楓的私人暱稱,誰也不許叫!”九毒卻燒著臉啐道,他心中不是滋味,李雲驀的回信雖然罵罵咧咧,可明眼人一瞧便知他是真情流露,這厚厚的書信被他這麼一罵,倒不像是密函,反而更像是醋意亂竄的情信。九毒氣急敗壞地從扶桑手裡頭搶過信紙,嘩嘩譁兩三下便撕成了碎片,揚手一散,頓時漫天雪片飛舞。沈猶楓不動聲色地一笑,暗中借力御力,霎時間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內力噴薄湧出,眨眼便將漫天飛落的雪片消融成沙。
“還生氣麼?”沈猶楓笑著走近九毒,二話不說,竟一把將他橫腰抱起,轉身便朝憶君小築悠然地走去。九毒身子驟熱,瞪著他啐道:“九兒生氣有何打緊?反正某某某心裡頭喜滋滋地便是了!”沈猶楓無辜道:“我哪有喜滋滋……”九毒裂嘴罵道:“瞧你這副飄飄欲仙的模樣,九兒就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沈猶楓壞笑道:“喲,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正盤算著呆會兒在臥榻上給你陪不是呢,竟被你一眼瞧穿了!”九毒漲紅了臉,張牙舞爪地捏著沈猶楓的臉,嚷嚷道:“你今夜自個兒睡地板!”沈猶楓不理他,霸道地橫眉笑道:“別亂動!識相的話就趕快養養精神,呆會兒好被本座折騰……”兩人打情罵俏地逐漸走遠,留下扶桑和蒼風靜靜地站在鏡湖邊,一時四周又寂靜下來。
“你是故意推遲時日,眼看避不過才說的罷?”過了半晌,只見蒼風眉頭深蹙,突然開口說道,“他二人的傷在幾日前便已痊癒,但你卻不願讓他們去見毒聖,所以直到今日才肯啟齒。”
扶桑回頭看著蒼風,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驚詫,旋即又消失在澄澈的目光深處,只聽他淡淡道:“這般歡娛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