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僵了,惟有那隻放在沈猶楓胸口上的手在劇烈的顫抖,恍惚中,他顫抖的手碰了碰那根露在外面的箭尾,手指立刻緊張地彈開,糾結著頓了頓,他再次顫抖著伸過手去,試探著想要握住那箭尾,卻又惶惑地縮回來,猶豫不決之間,沈猶楓卻愈發難受,他面如紫金,身體冰冷,衣袍早已溼透,全身上下汗水和血水融在一起,若再耽擱下去終將延誤最佳的時機……
九毒已是全身冷汗,這短短的片刻之間,他卻彷彿度過了千年,眼見沈猶楓受盡折磨,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再猶豫下去,縱然再害怕再痛苦,亦必須去承擔。
你能做到,我信你——九毒深深地吸了口氣,用盡全力讓自己的雙手停止顫抖,雙眉一凜,緊握住深刺在沈猶楓胸口的奪魂箭,然後,他堅定地抬起雙眸,雖滿面是淚,卻異常決然:“你我都不願做無情之人,所以今日要承受如此的痛苦與折磨……”他說著,薄唇剎那吻上沈猶楓的嘴角,“可我不信命……”唇齒相依,苦澀的味道淡淡湮開,“若今生……命運讓你我歷盡艱難……”柔軟的舌尖含著不屈從命運的執拗與驕傲探將進去,“即便化成了灰……我也絕不認輸……”灼熱的唇舌與沈猶楓冰冷的唇舌深深糾結,肆意纏繞,將愛,一點,一點化進了彼此的心底,“你生……我陪著你……”化開了傷口的毒,化去了心中的痛,取而代之的是無懼生死的痛快決意,“你若死了……下黃泉我也陪著你!”
“刷——”一道刺眼的銀光劃過,九毒猛然抽出刺在沈猶楓胸口的利箭,在最後一個親吻的瞬間,他拔出了那支沾著鮮血的奪魂箭,既快,又狠,更絕,不留任何猶疑的餘地。
“唔……”沈猶楓沉沉痛吟了一聲,在九毒的唇離開自己的瞬間,口中鮮血噴薄而出,身體的痛苦竟不似先前那般沉重。
“楓兒!”墨臺鷹大驚,一個箭步上前,反掌用強大的內力護住沈猶楓的心脈,李雲驀即刻撩開沈猶楓的上衣前襟,只見沈猶楓胸口靠近膻中穴的位置有個拇指大的窟窿,已然血肉模糊,李雲驀忙為他灑上止血化瘀的傷藥,待確認那傷口並未血崩之後,方才回頭向九毒斥道:“你怎能如此冒險!”
九毒未語片言,他疲憊地站起身,任嘴角流下一道鮮紅的血痕,他只淡淡地抬袖擦去,見沈猶楓胸前的傷口並未失血,他垂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已全部取出的奪魂箭,不禁如釋重負地長吁了口氣,紅腫的眼角終於染上一絲釋然。
沈猶楓喘息著,緩緩地抬起眼睛,目光柔和地投向九毒——
深陷絕境卻依然纏綿的深吻,早已將彼此的決意毫無保留地交付對方,既然心意相通,又何需多言?
你能做到,我信你……沈猶楓緊鎖的眉宇間剎那湮開了無盡的笑意。
'58'第五十五章 危 機
五刃世家的車馬在回名州城的官道上一路狂奔,再行半里地,他們便能完全走出軒轅臺,去投奔位於軒轅臺與名州城中間的汀菽客棧,由於唐多令身受重傷,療傷的時辰便片刻也耽擱不得,加之方圓數里外皆是荒野,未免遭遇不測,五刃世家眾弟子神色肅穆,警覺地護著唐多令的車輦縱馬急馳。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四周的空氣變得沉悶異常,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時間烏雲密佈,遠處依稀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眼看便有暴雨將至。
“籲——”領頭的兩名弟子高聲勒馬,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何事?”後面的人馬急問,卻未見前方有話回報。
唐多令坐在車輦之中,一面運功療傷一面吩咐弟子前去打探,他面色青紫,嘴角留有血痕,看上去極其難受,想必沈猶楓的“神鳳祭天”是重傷了他的七經八脈,眼下除了找個安靜的地兒悉心調養,別無他法。
“稟……稟報莊主……大……大事不妙!”前去打探的兩名弟子氣喘吁吁地奔了回來。
“何事如此驚慌?”唐多令皺眉道。
“前……前方……全是朝……朝廷的兵馬!”兩名弟子臉色煞白。
說話間,前方又有數名弟子奔來,焦怒道:“莊主!朝廷的兵馬攔住了去路,該如何是好!”
“有多少人馬?”唐多令沉聲問道。
“約一萬精兵!”
“什麼!”唐多令眼色一凜,當下卻並未驚慌,泰然道:“老夫便去問問,這些鷹犬究竟想要做甚……”
“不必了!”一聲凌厲的高喝打斷了唐多令的話,只見前方一人騎著馬昂首而至,身後還跟著數千人馬,唐多令定睛一看,來者竟是解連環,又細看他身後的人馬,除了玉藻堂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