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已經離開十七年了……”墨臺鷹蹙眉,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不……他不是……”
九毒怔在原地,他本已準備好了受死,卻遲遲不見墨臺鷹動手,又見墨臺鷹凝神看著自己,臉上的神色讓人難以捉摸,九毒心中茫然起來。
“你便是九毒?”墨臺鷹突然開口,語氣冷若冰霜。
九毒無聲地點點頭。
“本侯問你三個問題,你若如實回答,本侯便信你所言。”墨臺鷹眉心一沉,冷然道:“第一,楓兒所中的血竭可是你下的?第二,你師從何門?第三,你雙親是何人?”
九毒一心求死,當下並未作任何思索,只見他薄唇微動,淡然道:“九兒未對風座下毒,無門無派,也無雙親。”
墨臺鷹銳利的目光冷冷地盯著九毒已然絕望的雙眸,氣氛頓時異常沉重,四周濃烈的殺意幾乎一捅便破,墨臺鷹不發一言,突然,他猛地抬起右手,一個反掌便向九毒的天靈蓋狠狠拍下——
“師父!”沈猶楓一聲沙啞地嘶喊,令墨臺鷹的右掌停在了距離九毒的天靈蓋僅僅一寸的地方,墨臺鷹冷冷地收掌轉身,凜眉看著重重喘息的沈猶楓,既憤怒又甚感痛心。
九毒悽然迎上沈猶楓迫切而焦灼的目光,沈猶楓終於發出了聲音,卻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巨痛,突然“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楓兒!”墨臺鷹急步踏回,雙掌運功再次拍向沈猶楓已然溼透的後背,沈猶楓強忍住痛苦,輕聲道,“請師父答應……讓徒兒與九毒……私下說句話……”
墨臺鷹心中甚痛,厲聲道:“為師不答應!”
“師父……您就當……這是徒兒……最後的請求……”
墨臺鷹扶著沈猶楓顫抖的後背,淒厲地瞥了一眼已然生無可戀的九毒,他知道自己終究是阻止不了,遂深深地嘆了口氣,運功壓制住沈猶楓紊亂的氣息,默默地站了起來。
沈猶楓輕喚道:“九兒……你過來……”
九毒走近他,一步,又一步,再一步,每走一步,都沉重得彷彿下一步就再也抬不起來,心在糾結,在掙扎,在淌血,沈猶楓傷有多重,九毒的心便有多痛。
終於,他走到他身邊,顫抖著靠近他,顫抖著跪下來,顫抖著望向他,顫抖著張開毫無血色的唇,顫抖著嘶聲道:“……對不起……”眼前剎那模糊了,有什麼東西涌出了眼眶,又順著臉頰流到唇邊,苦澀的,是淚。
“你哭了……”沈猶楓吃力地伸過手去,顫抖著撫上九毒的臉頰,食指順著淚痕輕輕地滑到他唇邊,又輕輕地替他擦去,柔聲道:“第一次見你哭……不乖……”
九毒悽然凝視著沈猶楓佈滿血絲的眼睛,又一行眼淚傾瀉而下,晶瑩的淚珠滴到沈猶楓的食指上,濺開,緊接著又是一滴,再濺開……沈猶楓愛憐地望著九毒,這一刻,他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悲傷,亦無法割捨下這份陪伴了他許久的至愛,頃刻間,他忍痛張開雙臂,緊緊地將九毒滿是淚痕的臉攬上自己的肩膀。
“嗚……”九毒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悲慼,淚水在眨眼間奔湧而出,他緊緊地環著沈猶楓的雙肩,臉頰緊貼著沈猶楓的鎖骨,閉上雙眼,任由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橫衝直撞,肆意流淌。
“楓哥哥……你恨不恨九兒?”聲音已然沙啞。
沈猶楓寵溺地一笑:“不恨。”
“你……信不信九兒?”
“我信。”
“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信麼?”
“都信。”
回答至此,問的人卻早已泣不成聲。站在一旁的墨臺鷹沉聲一嘆,揹著袖子轉過身去。李雲驀溼了雙眼,拳頭早已將腰間的幡龍鞭攥成一團,他咬著唇,扭頭不忍再看。
“九兒……”沈猶楓輕拍九毒的背,貼在他耳邊悄聲道,“你來為我拔去奪魂箭……”
九毒呆住,頃刻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來罷……為我拔箭……”沈猶楓扶起他,下意識地撫上自己被奪魂箭深刺的胸口,聲音極低,卻極其堅定,“我只要你……為我拔箭……”
九毒的臉色蒼白如紙,除了絕望地搖頭,他再也沒有力氣去做任何事。
“此箭不除……便再無生的可能……若冒險拔出……尚還有一絲希望……”沈猶楓吃力地捧起九毒的臉頰,目光如湖水般透徹,亦如峭壁般堅韌,“你能做到……我信你……”他說著,用力拉過九毒不住顫抖的右手,又用力放到自己受傷的胸口上,“來……拔出它……”
九毒渾身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