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膽戰心驚的走到內殿,見風佑正跪坐在連城的床前,怔仲地看著她套不上鐲子的手腕,那表情有些駭人,宮女不敢出聲,在外面靜靜立著,聽她們的王不停的自語:“你怎麼會有鈴鐺和鑰匙?怎麼會有埋在月塵宮的東西?怎麼會……”
宮女小步後退,想著他也許沒有看見自己偷懶,正在慶幸時忽聽風佑怒喝到:“派人把蒙虎叫來!”
“……是!”
宮女被他的怒氣嚇得發抖,顫巍巍地轉身,風佑站起身,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沉鬱地看著眼前的連城:“丫頭,幼年時曾有高僧說我命中該有一子,為了這一子我納了無數後宮,只因為你不能受孕,可這月塵宮的東西為何你會有?難道說那一日並非我的黃粱一夢?難道你懷的是我的孩子?如果是這樣……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門外想起雜亂的腳步聲,風佑側身聆聽了片刻,轉身離去,深夜拂過的風從窗欞貫穿進來撩亂了一室的紗帳,連城的手垂在床沿,手指微微張開,一個金色的鈴鐺從掌心滑落,瞬間消失……
“英招,你為何拒婚?”
“風音,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
藍色的眼眸痴痴切切的糾纏著,滿含著潮溼的愛意,讓人渾身都酥軟起來,湖光倒映下,她精緻的容顏近在咫尺,那樣真切,卻又異常遙遠,低低的嗓音隨著漣漪盪漾開去,在夜色中慢慢沉寂,她說:
“風音,我愛的……是你啊……”
一瞬間的顛覆,再睜眼便是滿目的雪,漫天的大雪猝不及防的飄然而下,大地一片素潔。伸出溫熱的手托起幾顆欲墜的晶瑩,不曾想卻將它們灼傷,那無聲的、嬌弱的生命在手心裡漸漸消融,最後化為一撮水,壯烈地完成了飛行的使命。站在空無一人的雪山之中,連城迷茫地環顧四周,不知自己身在哪裡。
前方隱約傳來嬰兒的啼哭,連城低下身子四處尋找,一塊山石的背風處竟躺著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兒,連城憐惜的將他抱起,輕觸他被凍成冰冷的容顏,卻驚訝的在他含著淚光的眼眸中看到一片湛藍的顏色。連城摟緊他,在風雪中弓著身子向前走,所幸在不遠處覓得一處洞|穴,她生起火抱著孩子小心偎著火焰,解開他和自己凍溼的衣衫,用自己的體溫暖著他冰涼的身體。孩子在她的懷中漸漸安靜下來,睜著眼睛好奇地看著她,用短短的手指去拉扯她頸項上繫著的金鈴,連城所幸將它摘了下來,塞在他胖胖的手心裡,看他高興的笑了起來,使勁搖晃著手中的鈴鐺,連城隨著他的笑容展顏,卻莫名地湧起一陣悲傷。
怎麼了?她自問,為何感覺身處在夢幻裡,這雙眼睛是那樣的熟悉,彷彿牽動了自己所有悲傷與快樂的情緒,而自己在哪裡,他是誰?那個女子又是誰,自己又是誰?一時間一切都混亂起來,頭痛欲裂,而孩子的笑容越來越遠,黑暗中看不見火光,唯有那金鈴清脆的聲響,一聲聲,一聲聲,傳的很遠……很遠……
天都
“太醫,半月前你可不是這樣和朕說的!”
風佑冰冷的嗓音讓人從骨頭都寒冷起來,跪在下方的太醫顫抖著身子,惶恐地說道:
“娘娘的病症卻無大礙,只是浸了水,受了風寒,頭部的傷也並不嚴重,就老臣來看,三五日確實該醒了!”
“可到今天,已經十五日了!你還要朕等多久?等著看她精力衰竭而死嗎?”
老太醫嚇得連連磕頭,急忙道:“娘娘至今未醒確實蹊蹺,莫不是頭部還有其他硬傷,傷了神脈,臣懇請皇上,讓老臣再近身診斷一次!”
風佑冷哼一聲,拂袖道:“再讓你診斷一次?天下之奇,竟然讓你這種庸醫入得皇宮,行醫者,救人性命,望聞問切皆要謹慎、仔細,可笑你一診再診,耽誤了病情無疑致人於死,也配稱得‘醫者’二字?來人啊!脫去他的官袍,摘除他的烏紗,貶為庶民,並終身不得行醫!”
“……啊!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哪……”
看著老太醫被拖遠的身影,風佑心中的惡氣總算出了一半,可回身看著床榻上日漸憔悴的連城,眉頭不禁深深蹙了起來。
撫摸她微涼的面頰,風佑喃喃:“丫頭,醒來吧,善良如你還要多少人因你而獲罪?如諾再不醒來,我……”
下面的話說不下去,風佑背過身子緊緊閉上雙眼,十五日不吃不喝已是極限,再兩天,便是神仙也救不回她的性命,如果真是這樣,他又該如何?
曾經被妒火焚燒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那樣遠,衝動時不會沉下心去想以後的感覺,但現在他真的在後怕,怕她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