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那男生說:“詩名《我愛這土地》,作者叫‘夜風’。我給大家念念啊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颳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一首詩唸完,教室裡無人說話,都沉浸在詩歌炙熱的感情中。
這首詩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抒胸臆,表達出一種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偉大愛國情感。它的簡單、它的真正,恰恰最能打動人,特別是熱血青年們讀來,更覺慷慨激昂。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馬珏低沉重複這兩句詩,不禁有些痴了。
264【一猜就中】
五四運動期間,是中國近代文學的興盛時期,各種文學團體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其中尤以文學研究會的聲勢最為浩大。
可到了1930年前後,五四新文化運動實際上已經結束。文學研究會的會刊《小說月報》,也在去年遭到國黨上海黨部的警告。發行單位商務印書館怕惹事,也各種打招呼干預,導致很多文章都不能在《小說月報》上發表。
漸漸的,《小說月報》失去了對作家、以及文學青年的號召性。主編鄭振鐸、葉聖陶等人,面對此種情況無能為力,他們在今年底就會離開商務印書館。
與文學研究會一樣,如今大多數文學團體都處於茫然階段。
一方面,北伐勝利後中國的社會現狀,讓作家們不知何去何從,一下子失去創作激情;另一方面,國黨對文學作品的高壓管理,又讓作家們受困於種種限制,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暢所欲言。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文學界的有識之士聯合起來,在共黨的領導下,在上海成立了中國左翼作家聯盟,並創辦機關刊物《萌芽月刊》。
不管是左翼作家聯盟,還是《萌芽月刊》,都讓中國文壇為之一振,許多作家再次爆發出創作熱情。
國黨對此是非常警惕的,由於左聯作家成員散居各地,許多人還住在租界裡邊,國黨暫時還不敢、也沒能力胡亂逮捕。但《萌芽月刊》卻受到國黨的嚴密監視,但凡這本雜誌刊登言論出格的作品,立馬就要被查封。
歷史上,北方左聯都還未正式成立,上海的《萌芽月刊》就遭到查封,僅僅只發行了五期。
但這沒什麼大不了,第六期《萌芽》改頭換面,改名為《新地月刊》繼續發行。《新地月刊》發行1期再遭查封,可左聯的機關刊物卻越封越多,不僅有《拓荒者》、《巴爾底山》、《世界文化》、《前哨》、《北斗》等公開發行的機關刊物,還有秘密發行的《文學生活》等雜誌,亦有左聯成員以個人名義出版的《無名文藝》、《文藝》、《新小說》等刊物。
甚至連日本,都有左聯東京分部創辦的《東流》、《新詩歌》和《雜文》。
面對如此情況,國黨根本就管不過來,因為遍地都是左聯的相關刊物,連一些老牌報紙都有左聯的專欄和附刊。
周赫煊以“夜風”為筆名發表的《我愛這土地》,便刊登在《萌芽月刊》第5期,也即是最後1期。這首詩一經問世,便迅速被傳頌開來,包括許多跟左聯無關的詩刊都紛紛轉載。
夜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詩人,一下子變得廣為人知。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這兩句詩也被許多熱血青年抄寫在筆記本上。
甚至有一本新創辦的文學刊物,受到這首詩的影響,專門取名叫做《土地》。
上海,石庫門某亭子間內。
魯迅、丁玲、胡也頻、柔石等人共聚一堂,吃著梨子、磕著瓜子聊天。因為《萌芽月刊》剛剛被查封,他們聚攏來開個短會,非常愉快地把新刊物定名為《新地月刊》。
魯迅深吸一口紙菸,摁滅菸頭問:“那首《我愛這土地》,到底是誰寫的?”
“對呀,完全沒聽說過‘夜風’此人,”丁玲好奇道,“這首詩寫得真好,該不會是哪個剛開始創作的新人寫的吧?”
柔石神秘兮兮地笑道:“夜風是某位大學問家的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