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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部分

“你認為賤民制度能夠取消嗎?”周赫煊又問。

甘地笑著說:“我就是一個賤民,我依舊能得到尊重。”

甘地當然不可能是賤民,許多時候他被認為是第二種姓剎帝利,但從姓氏上來看應該更像第三種姓吠舍。“甘地”的本意是“食品商”,吠舍就是從事商業貿易的階層,而剎帝利階層多為王公貴族、武士軍官。

當然,也有可能甘地所在的家族早就升級了,畢竟他的父親做過印度某土邦的宰相這個職務比較符合剎帝利種姓。

甘地之所以說自己是賤民,是因為他當初前往倫敦求學的時候,當地人威脅要開除他的種姓且這樣做了。由此就產生了分歧,甘地家族仍視甘地為剎帝利,而同鄉則認為甘地已經成了賤民。

甘地繼續說:“非暴力不抵抗運動是對外,廢除賤民制度是對內。對外堅持抵抗,對內自我完善,這是印度民族想要強大的必經之路。我們不能趕走了英國殖民者的壓迫,自己卻還在壓迫自己人。這是不對的,也是極其愚昧的。”

“確實如此。”周赫煊贊同道。

來印度這麼些天,甘地是周赫煊所接觸過的最理智的印度人了。至少他的想法涉及到印度社會根本,那就是廢除賤民制!

事實上,甘地在1932年以前還沒想過廢除賤民制,並且和賤民出身的未來“印度憲法之父”發生衝突。甘地不僅妥協了,而且被對方說服了,並公開要求英國殖民政府給予賤民地方選舉權從陰謀論角度來講,甘地此舉或許不是為賤民謀福利,而是透過解放賤民來轉移殖民政府對非暴力運動的注意力,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

不管如何,甘地是這樣做的,他還把賤民稱為“神之子”,把賤民從事的掃廁所職業定性為神聖儀式。在甘地死後,掃廁所依舊是“神聖的”,因為它被甘地賦予了神聖屬性,但掃廁所的賤民仍然被歧視。

甘地還說服全國各地的寺廟向賤民開放,寺廟同意了,但賤民依舊無法進入。就像甘地讓賤民有了做公務員的權力,但賤民依舊無法做公務員,強大的種姓制度漸漸變成潛規則只有少數賤民中的佼佼者能夠出頭。

就在去年底,甘地發表了《印度建設綱領》,他號召綠教徒和印度教徒團結合作,取消賤民制,提高婦女地位,逐步解決農村問題和教育問題。

可以說,甘地的這些設想,涉及到印度社會所有的根本問題。如果能夠解決的話,那麼印度必然發展成為超級大國。

國大黨領袖尼赫魯繼承了甘地的思想,並把甘地的《建設綱領》一點點付諸實踐。這個過程必然遭受極大阻力,於是尼赫魯選擇對外擴張,依靠軍事實力來提高自己的威信。

其中就包括侵犯新中國領土,被開國先賢被吊起來打。尼赫魯由此威望大失,印度國內勢力趁機反撲,導致印度的農村改革無疾而終,其他改革成果也紛紛倒退,他的繼任者們就更沒那個能力了。

於是,印度社會的各種問題,建國時是啥樣,幾十年後還是啥樣。

經過兩個小時的深入交流,讓周赫煊對甘地的印象大為改變。此人確實是一位智者和勇士,國大黨領袖尼赫魯更像甘地的迷弟,兩人都對印度社會有著深刻理解,只不過現實逼著尼赫魯採取了錯誤手段居然想透過欺負新中國來鞏固統治。

1006【一場鬧劇而已】

隨著對甘地印象的轉變,周赫煊也找了些甘地的文章來讀,結果讓他大感意外又哭笑不得。

那些甘地公開發表的文章和言論,到處充斥著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用語,而實質內容又跟馬克思主義的暴力學說大相徑庭。

比如甘地這樣說:“階級戰爭是不適合印度本質特徵的,印度能夠發展一種廣泛的基於所有人的基本權力和平等公正的**形式。”這話的意思是,階級鬥爭不符合印度國情,但可以走出一條富有印度特色的**道路。

是不是聽起來很耳熟?

也因此,在印度的近現代政治和文學實踐中,常常把“甘地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結合在一起。印度大部分作家,往往從甘地主義轉向馬克思主義,或者是從馬克思主義轉向甘地主義。

甘地主義,其實就是馬克思主義與印度民族解放運動相融合的產物,只不過沒有打出馬克思主義的旗幟而已。

後來印度的“庶民研究”專家帕爾特查特吉說得更直白,他認為甘地借用馬克思主義來調動低種姓和賤民,把這些底層庶民當成革命工具來使用。賤民和低種姓在甘地的眼中,只是會說話的工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