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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倒好……”說到此別過臉去喘口氣接著道:“還好意思提你的父親,姐姐。若你姐姐還在,依她的脾氣,皮不揭了你的!也怪我,只想著你父親早喪,又是卓家一脈單傳,不忍心拘你太狠。你年紀小也就罷了,如今快而立之年了,行事還怎麼不妥當。你聽好了,”抬手一指東城道:“還有你也聽好了。若日後還這般不圖上進,就休怪我狠心了。”那黃氏在屋子裡叫道:“令德莫要顧及我的面子,只將這個眼睛裡沒有父母尊長的畜生,趕出府去才好,我只當不曾生養過他。”說罷又哭起了丈夫。令德狠瞪了寄優一眼,隔窗勸道:“二孃休要在說氣話了,這都是我不曾教導好他,辜負了岳父之託。”黃氏道:“自你岳父故去後,你待我母子如何,便是那瞽目之人也能體會到。偏生這畜生……”一面說,一面自裡頭疾步走出來,抬起手來便要打寄優。令德躬身擋在他母子中間道:“求二孃息怒吧。事已至此,便是一頓打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啊。他們既已成親,也許他從此便收心養性,也未可知呢?只是……”黃氏見他忽然吞吐起來,只叫他但講無妨。

令德喚了寄優過來道:“你如今已為人夫,在不可向往時那般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總要有些擔當與責任,才不枉你堂堂七尺之軀。她千里迢迢的,隨了你到這人地兩生之處,在想與父母家人見面,怕也非易事。望你能好生待她,同在二孃身邊盡孝。早日為你卓家開枝散葉,也對得起岳父在天之靈了。”黃氏喝道:“你可聽清楚了?若非他把你當做親生兄弟一般,又怎會為你操這些心?”寄優向著令德深施一禮道:“小弟心上,很記得姐夫對我母子的好。我……我從此再不胡鬧,定會好生孝敬孃的。”令德頷首道:“你只記得怎麼去做便好。”又回身勸黃氏道:“二孃素來是知書達理之人,切勿因寄優之過錯,而遷怒於新婦。”黃氏想著那女子美則美矣,只可惜了裙下那一雙天足。不由得長嘆一聲,拭淚道:“多謝你的一片苦心,這個理我還是省得的。”說罷,見天已過午,便要留他父子吃飯,令德不肯推辭了出來。

眾人在令德處用過午飯,方各自散去。

芳華不回朝雨園,徑自往三哥晴池的住處而來。時鳴見他走的急切,趕上來攔住道:“才用了飯,就不怕肚子疼嗎?”此時已是春暮時節,紅日高懸於正空。芳華臉上已見了汗,輕輕喘息道:“伴伴還怎麼著?方才二哥已然笑話我了。我雖病弱些,終不是那養在深閨,嬌滴滴的小娘子。做什麼事事皆要勸阻?我曉得你為我好,可我畢竟是個男子,我……我……”說到此,那臉上已掙得紅了。時鳴不料他竟然動了氣,退了一步跪下道:“公子息怒,是小人多嘴了。”採茗在後面也跟著跪了下去。芳華急得上前扶住時鳴道:“你日日勸我,我都不曾惱你。今日我只說了你一句,你便要使氣來跪我,還不快起來。”時鳴曉得,芳華心裡記掛著晴池,難免心情煩躁。又不好明勸,只得含笑起身。

到了晴池的住處,九江見了芳華,口中直唸了幾聲佛。踮著腳尖兒,躡手躡腳地趕過來輕聲道:“四公子總算是來了,快些進去勸勸吧。”芳華朝門上望一望道:“用過飯了嗎?”九江搖了搖頭。芳華另喚了個家人過來,讓他帶了時鳴到下面吃茶。吩咐九江把飯菜熱上,這才獨自一人掀簾進房去了。

屋子裡靜靜的,滿地下撒落著書籍紙筆,還有打碎的茶盞,筆洗。芳華蹙了眉,嘴唇兒微微一抿,慢慢轉到裡屋。只見晴池鞋也不脫,面朝裡而臥,也不知是睡著了沒有?芳華走到床前呆望了一會兒,默默的嘆了口氣,伸手來脫他的靴子。不防晴池猛地坐起身來,倒把他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瞪著他,張著嘴竟忘了說話。

晴池斜他一眼,冷著臉道:“你不在他那裡獻殷勤,又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芳華喚了聲“三哥”,便來挽他的手,卻被他甩開了。芳華也不著惱,賠了笑臉又喚了他一聲哥哥,曲了一膝跪在床沿上道:“三哥究竟是與誰置氣了?若是跟二哥,那你就冤枉他了,委實不關他的事呢。姨奶奶那邊早就消氣了,這會子正吃團圓飯了。若是生我的氣,三哥倒說與小弟聽聽,我究竟哪裡得罪你了?竟惹得你發那麼大的火兒?砸東西不說,連飯也不肯吃了。”晴池哼一聲道:“誰是你‘哥哥’?我當不起呢,那‘番商’才是你的哥哥。”芳華笑道:“正是呢。你我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想是那接生婆兒一時慌亂記錯了,我才是你哥哥了。”說著,微微傾身向前,笑眯眯的瞅著晴池。晴池見他羽睫輕顫,那琥珀色的瞳仁中映出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嘴一開一合,裡面丁香小舌隱約可見,兩個酒窩在腮邊深深的顯出來。一時竟看得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