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親侄兒。”果然,那段遠天頗有些得意的,向眾人挑明瞭詠歌外戚的身份。一來他是客,二來他的身份不一般,南朝便請他挨著芳華坐了。 那石南朝乃是京中赫赫有名,雄峻鏢局的少東家。見人已到齊,忙叫了夥計上菜。 席間,自然免不了東城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述旅途經歷,比昨日在家中說的還要精彩。芳華細聽之下,盡是些途中的豔遇,難怪他沒說。乃至說到出海遇險,芳華這才曉得,他那小舅母竟是海盜頭的妹子。眾人立即迫不及待的,將寄優按住好一番“嚴刑拷問”。那寄優咬緊了牙,只說是那番女傾慕自己的文采,死活要跟著的。眾人聽得大笑,南朝幾乎將飯碗撞下地去,指著他道:“扯你孃的臊!若說‘文采’,你只比我們略好些,能好到哪兒去?快些從實招來,如其不然……哼哼,兄弟們大刑伺候!”寄優抓緊了東城嚷道:“她一個番女曉得什麼好壞?只看我會作詩,人又長得斯文俊秀,自然是一心一意的要與我做夫妻的。若是不信,只問東城便是。”那東城肚中笑得腸子打結,暗道:“明明是你見那小娘子貌美如花,又比國中婦人大方爽快,沒皮沒臉,跟個綠頭蒼蠅似的,死纏著人家不放。”畢竟是自家人,東城只得道:“這倒不曾撒謊。你們且想想,那海島之上盡是些莽漢魯夫,哪及得我小舅舅玉樹臨風,又通文墨,這般的解風情。再說,我那舅母也是二十一歲的芳齡了,豈有不上趕著的道理?”遠天忽然插嘴道:“且慢且慢,愚兄有一事不明。你放才說你那做生意的朋友,與他兄長有救命之恩。如何不將他妹子許配給他,以報此恩,反要……”東城不等他說完便笑道:“段兄可知,這世上最難琢磨的是什麼?”遠天想了想道:“愚兄魯鈍,請賢弟明言。”東城道:“自然是那婦人之心事。縱然做兄長的有這個意思,架不住妹子不願意,那也是枉然。再說,輕浪已有妻室。總不能為報恩,將自己妹子送與人做小吧?”眾人聽得連連點頭。 東城不知想起了什麼,撐不住大笑起來。露橋摸著下巴,瞟了一眼寄優道:“定是此人的趣聞,快些講來。”寄優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又拿眼瞪著他。不防南朝在身後將他死死的抱住道:“東城快講,若不然便不是兄弟。”寄優哪裡抵得過他的力氣,急急的叫道:“左東城,你敢胡言亂語,我再不認你這個外甥!”飛雨放下筷子笑道:“不認好啊,免得歲數差不多,還得管你叫‘舅舅’。”東城一面笑,一面斷斷續續的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島上住了半個多月,他……他寫的那詩啊……哈哈……那叫一個酸一個肉麻噢!”眾人立時便豎起了耳朵,只等他念來。 芳華見有些鬧過了頭,忙暗中拉了東城一把。東城收住了笑道:“人家夫妻閨房玩笑,再肉麻也在情理之中。若想領略其中滋味,今日回去便稟明父母,與你等尋一房嬌妻美眷,吃酒吃酒。”南朝已將方才一幕看在眼中,放開寄優對東城道:“好,不說便吃酒領罰。”東城道:“扯淡,平白的罰我做什麼?”南朝道:“你一來便不說也就罷了,說了一半吊人胃口,實在的掃興,可是該罰的?”眾人齊聲附和。寄優揉著膀子狠狠地道:“現世報啊,狠該罰呢!”東城聳聳肩道:“好,我只吃一杯。”露橋衝著他“嘿嘿”的壞笑著,招手喚過了自己的廝兒。眾人看時,只見那廝兒捧的托盤上,放著一隻雙耳銜環,刻有瑤池進釀圖的高足杯。杯子也算是杯子,只是未免太過碩大,竟似那海碗一般。 東城先自叫起來,抵死不從。芳華起身,向南朝與露橋拱手道:“兄弟們今日聚在一處吃酒,原是圖個歡喜。這酒杯甚大,只怕吃下去人會受不住的。他果真出了事,豈不累得諸位兄臺心上不安?還是換個小一些的杯子吧?小弟願陪兄長一同受罰。”露橋笑著搖頭道:“芳華不曉得,他這是兩罪並罰,因此要狠一些。”芳華忙問緣故,露橋道:“他當初走之時,說好了要與他餞行的,他卻提早走了,你說該罰不該罰?”東城急辯道:“冤枉啊!我是怕夜長夢多,爹爹若是改了主意,便再走不脫了。”又連連作揖道:“諸位兄弟原諒則個,且擔待我這遭兒吧?”芳華道:“原來如此。我兄長雖爽約,卻也情有可原。莫若就拿這一般的杯子罰他兩杯,我再飲一杯可使得嗎?”不等眾人答話,東城與寄優,採茗齊聲高叫“不可”。採茗幾步趕至芳華身後道:“公子身上才大好了沒幾日,如何禁得起這等烈酒?”東城揮手道:“我自罰三杯,再將他的酒一併吃了,一共五杯,可使得?”詠歌在一旁開言道:“賢昆仲手足情深,著實令人羨慕,只憑這個便該依了他才是。”芳華回身微微抱拳,向著他笑盈盈的致謝。那詠歌見芳華梨渦深深,美目婉轉顧盼生輝,險些兒失了常態,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