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三思而行。”飛鸞惱怒至極,一掌擊在桌案上,幾乎將那桌子打得散架,轉頭喝令帶人上來。
憶昔抬頭望去,只見時翔被一路推搡著進來。二人雖近在咫尺,卻只能遙遙相望。彼此關切的目光,在對方身上徘徊不去。雖然消瘦憔悴,但尚還安好,方將懸了數日的心暫且放回肚中。
飛鸞眼珠轉了轉,慢慢來至時翔身邊,扭頭看著憶昔道:“這又何必了?原不干你們的事,你只要聽我吩咐去做,我這裡立時奉上黃金千兩,放你二人遠走高飛。從此不在為奴為婢,做個富家翁,逍遙快活一生豈不好?”憶昔深深的望了時翔一眼,對著飛鸞道:“但憑太子發落。只是這大逆不道之舉,恕小人不敢從命。”又對時翔道:“太子要我假冒官家筆跡,偽造傳位詔書。他見我不允,便想用你來挾制我。時翔,你我相交十餘載,我對你的心,斷乎不會因旁人的幾句挑撥而被抹殺掉。太子必會對你用刑逼我就範,非是我心狠……”不等他話說完,時翔便毅然打斷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雖庸碌無才,但尚可辨別是非忠奸。縱然受刑不過一死,也絕無怨言。官家待你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今日你舍私情而顧大義,實乃成全了我的一點忠心。憶昔,我果然不曾錯看你,能與你結識此生足矣。”飛鸞斜眼瞧著憶昔,嘲諷的笑聲讓他愧疚難當。面對眼前之人再也無法鎮定自若,撩衣跪下道:“時翔,我……我欠你良多。若今生不能抱還,容我來世在抱吧。”飛鸞將正要跪下的時翔一把提起來,拍著他的肩道:“來世,你還願與此人一處做伴嗎?”時翔厭惡他至極,掙開他的手向前一步跪下,道:“若我今日命絕於此,只盼來世託生女子之身,與你堂堂正正結為夫妻。”
飛鸞忍不住一陣大笑,看著時翔嘖嘖幾聲,搖頭道:“好一個痴情之人,可憐啊,可憐!”回身對憶昔道:“是我替你說,還是你自家說了?”憶昔慢慢起身,淡然一笑道:“太子既然要挑撥離間,小人又豈敢居先?”飛鸞一聽頓時變了臉,指著憶昔喝道:“你莫要後悔!”說罷轉身抓了時翔的手腕兒,一面往隔壁間走一面道:“今日,我要你識破此人的真面目!”當那扇門重重的關上後,憶昔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素日的機敏此時卻無能為力,唯有方才時翔對他的一往情深,讓他存了幾分僥倖。也就是那一往情深,將憶昔的心如同扔進了油鍋裡。一旁的人見他失去了從容淡定,蒼白著臉,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扇門。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立時便有四五個侍從,持刀仗劍將他逼回原處。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隱約只聞飛鸞的聲音,卻始終不曾聽見時翔開口。憶昔正自驚疑不定,猛聽裡面飛鸞一聲怒吼,緊接著“砰”地一聲悶響。還未等眾人衝進去,只見一個人一路打將進來。憶昔看時竟是鳳弦,忙以眼色暗示。鳳弦故作吃驚大聲道:“和大官因何在此?”一面說,一面望著那扇門疾步走過來道:“裡面又是誰?”憶昔掛念時翔的安慰,趁勢要往裡面衝。侍衛們認得鳳弦,見他夾在中間,動起手來難免投鼠忌器。
此時飛鸞不得不拉開門出來,憶昔幾乎與他撞個滿懷。目光四下尋找,在角落裡看見了倒在地上的時翔。一抹汙血,正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
鳳弦滿臉“驚詫”的瞪著飛鸞道:“太子怎麼也在這裡?”飛鸞不曾料到他會出現,狐疑的打量著道:“你身體不適,怎的會來到此處?”鳳弦道:“又不是什麼大症候,歇一歇便好。因心中煩悶,便想尋個清靜之所發散發散,不期走到這裡。太子不是往召德殿料理國事嗎,為何還在東宮?和大官怎的也在……”話未講完,忽聽裡面憶昔,催心催肝的大叫了聲時翔。鳳弦暗道聲不好,待要往裡去,被飛鸞上前擋住。鳳弦有些失控的當胸一把揪住,吼道:“你把他怎麼了?”飛鸞未及作答,卻聽外頭一片嘈雜。一個略顯尖銳的嗓音高聲喝道:“官家在此誰敢放肆?還不通報太子速來接駕!”飛鸞心上一驚,不由望向鳳弦。尚未出去,便見上林負了君上,手持利劍闖進來。憶昔不得不忍痛將時翔暫且放下,趕至君上身邊護駕。
你道君上因何突然駕臨?原來,鳳弦怕憶昔時翔吃虧,自家又不能現身相救。硬逼著那黑衣人,無論如何也要將君上請來。因自家功力不深,恐被其發現,只得潛伏在較遠的地方。焦急等待中,聽得裡面動靜不對,只得硬著頭皮打了進去。不料,還是晚了一步。
自從察覺飛鸞在君上飲食中動了手腳,憶昔上林越發謹慎小心。雖再次識破他的奸計,卻又不能因此而絕食。所幸藥量不重,仗著自己功力深厚,每日飯後運功將毒逼了出來。雖是如此,於功力上到底打了些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