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自皺緊,抿了抿唇,卻不知該說什麼。掃一眼那明夷之卦,只覺得眼皮突突的跳,心底不安之情愈重。
正當此時,忽聽得有侍衛前來,於帳外稟報道:“元帥,車馬已經備好,蕭帥問您是否已經可以出行。”
戴思秦聽了,向沈浣笑道:“元帥還是趕緊去吧,莫要讓蕭帥與俞二俠等急了。何況,屬下這一條性命可還等著您的藥方子呢!”
沈浣嘆了口氣,“我這便走。思秦你且好好休養,不要多想,營中之事自有蕭帥與狄行操心。一月之內,我必定派人將藥方快馬送回。”說著重重拍了拍戴思秦肩頭,“卜卦一事,歷來沒個準頭,不算也罷!”
言罷吩咐了帳門口侍衛仔細照顧戴思秦,即便離去。
戴思秦看著沈浣身影出了帳去,淺淺一笑,卻又隨即臉色一沉。回手拿起桌上那一疊宣紙。最上一張,畫著他方才所卜之卦。其下則是未用的白紙。
然則他手一分,白紙下面,卻又有一疊用過的紙張,共有八張,其上墨跡正新,顯然是剛剛用過。
張張之上,竟都是一卦。
每一卦,竟都是明夷之卦。
沈浣進來時所見的這一卦,已不是他第一次卜出來。今日一早到得如今,他接連九次問佔,而接連九次,皆是地火明夷。
地火明夷,鳳凰垂翼。
所卜之事,必然大凶。
白紙之上墨色正新,仿如鮮血,觸目驚心。
戴思秦合目而坐。良久,他忽而睜眼,似突然想起什麼,看著沈浣剛進帳時他所佔的那一爻。
六二。
他佔這一爻時,沈浣忽然打簾而入,他甚是驚訝,彼時手中一鬆,三枚銅錢掉落桌面,三面皆陰,是為老陰。
他猛然一怔。陰極生陽,是為變卦。他當時驚訝於沈浣忽來,竟忘記變卦。
他提筆,將地火明夷的六二陰爻做陽。
明夷之卦立變。
上坤下乾,地天泰。
地降天升,兩氣相交,小往大來,萬物通達。
大吉。
戴思秦怔住。
地火明夷變作地天泰,沈浣一打簾間,一爻之變,吉凶立轉。
他迷惑的看著那紙,久久不動。
第八 十章 九死黎庶問蒼天
行營南門,照雪烏龍刨著地,一邊將俞蓮舟身邊的一匹棗紅馬往後擠。那棗紅馬如何擠得過照雪烏龍這等萬里難覓的名駒?生生被擠了開去,眼巴巴的看著照雪烏龍得意的佔了它的地方,靠著俞蓮舟,用鼻子一下下親近一般去蹭俞蓮舟手臂。
俞蓮舟到未注意這兩匹馬。此時沈浣尚未到,蕭策將他拉到無人之處敘話。
“俞兄弟,吳老前日寫信與我,信中提到張真人親往長沙提親一事。”
俞蓮舟聽蕭策提到師父張三丰,當即肅手,“家師言道沈家乃是書香傳家,登門提親一事當由長輩出面。我等江湖人不甚留意這等禮數,沈家與吳老只怕在意,是以親自前去長沙。若非此次太康事急,在下本當與家師同去。”
蕭策搖頭笑道:“張真人太客氣了。吳老高興得很,當即便應了你與阿浣之事,還說待到天候和暖一些,他便親上武當回禮。”
俞蓮舟一拱手道:“吳老年紀大了,若是不便,待到此間事了,還是由在下親自登門為宜。”
蕭策不答,卻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與俞蓮舟道:“吳老讓我將此信轉交於你,只讓你二人沙場之上萬事小心,婚事自有他與張真人費心便是。吳老還說,你二人如今既已定下名分,以後也便不用顧忌。阿浣交託於你照顧,他也能放心。”
俞蓮舟雙手接了吳澄的信,蕭策又從袖中取出一物,卻是巴掌大小的一枚通體晶瑩溫潤的羊脂白玉如意。
蕭策將那玉如意交與俞蓮舟道:“這如意俞兄弟先收著。當初阿浣家中遭難,她與阿竹死裡逃生,身上只餘這枚她母親匆忙塞給她的傳家信物,是陸家歷來只傳長子的信物。如今也算是陸家唯一的一點東西。前兩年潁州軍困苦太過,她送阿瑜去金陵之時湊不出半文銀子盤纏,只得當了這如意,後來在下費得不少功夫才得以尋回。此物既是陸家唯有的家傳之物,如今且便交與俞兄弟做個信物吧。”
俞蓮舟聽得此物來歷,當下鄭重收入懷中,“謝過蕭兄。”
蕭策倒是坦然受了,卻對俞蓮舟笑道:“阿浣前些日子忙著太康戰事,尚未得知此事。我這做師兄的軍務到比她還忙些,所以此事還煩勞俞兄弟自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