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同師弟今日來此,是為了前些日子臨安府貴教在王盤山島所辦的揚刀立威大會而來。”
殷野王聞言忽而冷笑道:“我若沒記錯,這武當派,我天鷹教可是沒有送帖子請過的。怎麼,俞二俠如何也對我們邪魔外道這熱鬧欲上前一湊?”
俞蓮舟淡淡道:“這個熱鬧我武當湊是不欲湊的。只是既然事到臨頭,卻也不用躲。”
殷野王嘿嘿冷笑:“躲?哼哼,門外那群欲分一杯羹的雜碎幫會,各個都不欲躲,上趕著往王盤山島去。如今幫主長老出了事,來找我天鷹教晦氣,一個個膽小鼠輩,竟連大門也不敢進。好個不用躲!”
俞蓮舟不理他含沙射影,“殷堂主,在下五弟當日也在王盤山島之上,如今人卻是下落不明。當日王盤山島到底發生何事,還勞煩殷堂主將白壇主請出來說得清楚。”
殷野王道:“俞二俠打聽得如此清楚,為得,怕不只是張五俠,還有屠龍刀吧?”
一旁張松溪道:“我武當於屠龍刀本身半分興趣也無,然則在下三哥俞岱巖重傷卻與屠龍刀關係甚密,還望殷堂主和白壇主告知當日之事,以及在下五弟下落便好。”
天鷹教自從得了這屠龍刀,可謂日夜不寧,明奪暗搶的一天由早到晚從來不斷,各種齷齪手段都有。是以殷野王實在不信這闖過他前堂的幾人會對屠龍刀毫無興趣,是以當下陰惻惻地道:“哼哼!你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大俠,自是不會明裡說有意於屠龍刀。只是真若搶奪起來,其中手段怕是比我們這些邪魔外道還要不如!也罷,既然諸位能過得我前廳而安然無恙,你若要見白龜壽也並非不可。我就做個人情,讓他出來拜見武當諸俠一面。”說著向堂下侍立小童一抬手,“你去叫白壇主出來,嘿嘿,拜見一下武當得幾位‘大俠’,也讓咱們今日開開眼界,看看這名門正派到是如何得無意於屠龍刀。”
那小童果然撒開腿蹬蹬蹬一路去了,過得片刻,只見得一個三十出頭得中年漢子一路由外頭進了來,身形勻稱約略偏瘦,太陽穴卻是鼓起,一路進來足不生塵,顯是內家高手。此人進來,躬身於殷野王行禮。殷野王抬了抬眉毛,示意他俞蓮舟那邊。這漢子隨即轉身同俞蓮舟道:“小人白龜壽。聽聞武當有人輕而易舉過了咱們的當風堂,特意過來見識見識。”
張松溪聽聞心下一愣,心中暗道:“好麼,還真叫‘當風堂’!”
沈浣自從進門便一直未有開口,只聽得殷野王含沙射影一般暗諷武當,心下厭煩,此時忽地出聲,“當風堂麼?箭陣暗器罷了,也不難過。”坦然直視白龜壽,淡定口吻卻將白龜壽憋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當風堂本是天鷹教處心積慮精心所設,專為了震懾那些上門尋釁的江湖人,既為守禦,也為立威。誰承想今日為人所破,繼而被沈浣如此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竟似瞧不起天鷹教之意。
其實沈浣也並非全為一爭口頭之長。要知他功夫或有不及俞蓮舟等人,但他乃是戰將出身,進退不得兇險無比的場面見得更多。沙場鏖戰對陣之際,上萬敵軍刀槍劍戟重圍之中,頂著箭雨破出條血路來的事情實是家常便飯。相比之下,這巴掌大的當風堂,只要對策得法,也實在算不上兇險。
奈何白龜壽哪裡知道這麼多內情,便覺得沈浣是出言挖苦天鷹教,兼之這幾日被各派逼得實在狠了,心中一口惡氣無處可出,是以立時大怒。他以為沈浣也是武當之人,於是毫不客氣:“武當派這好大的口氣,張三丰,張真人,龜縮在武當山上幾十年不下來,如今到叫徒子徒孫跑來我天鷹教放肆,真以為屠龍刀是那麼好搶的麼!老子到來試試你這小子功夫有沒有這等本事!”說著竟是一拍案几,一步踏上當胸一拳向沈浣擊去。沈浣哪知自己一句話竟是忽而觸到他的逆鱗,不成想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拳,當下本能手掌一拍案几,“哐啷”一下帶翻椅子,身形平平向後掠去以躲開一記重拳。
然則白龜壽拳路未有過半,眼前一花,瞬時感到拳風一滯,悉數落入一片綿密力道籠罩之下,竟是半分也進不得。他心下大驚,抬頭一看,卻見俞蓮舟截住他拳勢,單掌遮住他拳鋒,雙眼目光沉沉看他。白龜壽畢生功夫以這剛猛無比的拳路為優,如今竟被別人單掌所截,絲毫進不得半分,心下一狠,一聲暴喝,手上加到十成力道打去。俞蓮舟身形不動,手上武當綿掌勁力一含一吐,白龜壽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迎面拍來,竟是鋪天蓋地一般,俞蓮舟左手跟上,不疾不徐一掌擊向白龜壽胸口,白龜壽只覺得氣息一窒,生個身子驀然向後飛去,砰地撞在對面牆上,落在地上,一時竟痛得起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