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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那老成些的聲音壓低說道:“我聽在副將帳中值守的老鄉言道,說燕兵順利度過淶水,本可沿官道長驅直入,直奔京城,卻被一個人給嚇住,足足耽擱了一天的時間,那人又早燃起烽火,才讓蕭將軍能及時識破敵軍陰謀,令何副將率先頭部隊趕到,才能將燕兵趕回淶水之北的。”

“張大哥你說笑了,燕兵素來勇悍無比,又精騎射之術,怎會讓一個人給嚇住了呢?”

“就是,就是,張大哥真是說笑!”

那張大哥顯是有些氣惱同伴不相信自己所言,聲調有所提高:“怎會有假,聽我老鄉之言,燕兵度過淶水之後,氣勢洶洶,本欲長驅直入,不料行至靖南山一處山路轉彎之處,先頭部隊便見著一位將軍身著鎧甲,橫刀勒馬,守候於路口之處。”

“啊?!那將軍是誰啊?”

張大哥見眾人關注,得意地道:“那將軍相貌堂堂,威武無比,鎧甲式樣正是我天朝二品將軍所著鎧甲式樣,只是他的左臂卻是已經斷了的。”

清洛聽到此處,心中一陣顫抖,那張大哥所言如雷擊般轟鳴:他的左臂卻是已經斷了的,左臂斷了的,是誰,難道竟是爹爹嗎?只是爹爹又哪裡來的鎧甲,爹爹雖有武藝,卻又如何能一人阻敵一日?如果爹爹阻敵一日,加上蕭軍趕至靖南山將燕兵趕回北岸,難道,難道自己竟在那洞壁中飲過五彩水之後昏迷了幾日的時間麼?

那張大哥繼續說道:“燕兵雖然勇悍,卻也不是魯莽之徒,他們本以為這次拿下開州度過淶水,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卻在路口遭這獨臂將軍擋道,自然是懷疑我軍早已得知軍情,在那路口處設下埋伏,要知那路口正好在一山谷入口處,如果貿然進入中伏的話,燕兵將會死傷無數。故此燕兵以為那獨臂將軍是誘敵之計,只好先按捺不動,更有年老的燕兵認出那獨臂將軍,心下膽怯,所以那獨臂將軍才能以一己之力阻敵。你們道,那獨臂將軍卻是何人?”

“何人?”眾人齊聲問道。

那張大哥壓低了聲音問道:“不知你們可曾聽說過十餘年前我天朝曾經出過一位侍衛統領,姓李名正益,武藝高強,曾經在先帝接待外國使臣的宴會上連敗四國武林高手,被先帝欣然賜名為‘鐵膽忠衛’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道:“聽過聽過,只是這李正益將軍後來不是失蹤了麼?又怎會這麼及時的出現在靖南山呢?”

清洛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李正益,李益,難道這獨臂將軍真的竟是爹爹麼?只是為何從來未曾聽爹爹提起過他輝煌的往事呢?

張大哥得意的道:“我也不知李將軍為何會在靖南山突然出現,這也是何副將從俘獲的燕兵口中得知的,只知燕兵中曾有官兵當年見過李將軍,故能認出來,那燕兵得知阻路的是我天朝威名赫赫的李將軍,便更不敢造次,那李將軍在阻路之前,更曾令人在靖南山頂點燃三堆柴火,三股濃煙沖天而起,故此蕭將軍才能得知敵訊,在燕兵南下之前及時趕到,只是那位李將軍卻不幸,唉!”

清洛再也忍耐不住,從樹林中閃身而出,在眾官兵的叱喝中,幾個起落,已至隊伍的前列,搶過一匹軍馬,騰身而上,向靖南山趕去。

眾官兵意料不及,加上天色已黑,李清洛又輕功出眾,竟一時來不及阻攔,待得回過神來,拉弓搭箭,一人一騎已去得遠了。

八、野哭幾家聞戰伐

進入秋季,山間的風便帶些涼意,清洛心內焦急,擔憂親人,縱馬而行,感覺山風象刀子般拂過自己的面頰,她心頭的涼意漸漸擴大,四肢也慢慢痠軟,靠一口真氣支撐著,奮力催馬,同時心頭暗暗祈禱,求蒼天見憐,一時希望爹孃幼弟義母能得逃戰火,一時又暗暗希望那張姓士兵所言獨臂將軍李正益並非自己的爹爹李益,只是心中也隱然知道他所言非虛。急切間,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天徹底的黑了,清洛也不知策馬跑了多久,靠著一點點月光,她發現已到了那張姓士兵所說的爹爹橫刀立馬的山谷。空氣中傳來一絲血腥之氣,她勒住座騎,跳下馬來,隱約可見有屍體躺於路邊,有的還掛在路邊的樹上,想來是燕兵敗退,天朝軍隊尚未來得及清理完戰場。清洛的心揪了起來,爹爹究竟怎麼樣了?她彎下身,深吸一口氣,按住心頭的恐慌,從一具屍體懷中摸索出了火摺子。擦亮火摺子,點燃一根粗樹枝,擎著火把去察看一具具屍體,山間的夜風嗚嗚作響,林中不知名的鳥兒“哇哇”亂叫,清洛忍住心頭的悲痛,一個個的察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察看了多少具屍體,那其中有燕兵也有天朝計程車兵,一個個死狀極為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