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圓形空地的對面,便是一條可並行透過四輛馬車的筆直官道,道上鋪設青磚,壓平夯實,道旁栽種大樹,直望過去,便如一支脫弦的利箭。
李清洛自小在靖南山長大,從未到過如此大型的異國城市,這城市又是如此怪異,與陸先生所述相差甚大,不由睜大了一雙妙目。
血衣衛中的有殤幼年時曾隨其父到過烏思其都城,便一邊前行一邊低聲向眾人解釋:原來上古相傳,這城邊的阿爾木山和阿拉碧山本為一座高山,烏思其都城也並不存在,當時燕國主族拉扎族的祖先為躲避敵人的追擊欲越山北上,卻為風雪所阻,敵人又在身後緊緊相追,族中有一勇士名為烏思其都,他天生神勇,臂力驚人,情急下便彎弓搭箭,一箭竟將高山劈成兩半,射出一條陽莊大道,才得以保全全族性命。所以後來拉扎族興盛建國之後便在此修建了一座城池,依據當年烏思其都勇士射箭的形態而建,城市中主道及空地的佈局便如同一支帶著圓形羽毛的利箭飛射的姿態,為紀念先祖勇士,取名烏思其都,至於城市兩邊的兩座高山則是依據嫁給勇士的兩名美女的名字所起。而且每到相傳勇士箭劈高山那日的夜晚,全城的居民都要傾城而出,集中到這塊圓形空地上點燃篝火跳舞慶祝,名為“聖箭節”,是該城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
講到此處,有殤掐指算算日子,又看看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盛況,掌拊額頭,笑道:“今天可不正是‘聖箭節’嘛。咱們今晚可有熱鬧瞧了。”
清洛聽著大為意動,心下盤算:今天勢必是要在這烏思其都城內歇上一晚了,若是能趁機看看這異國的風土人情、節日盛況,豈不美哉!只是又怎能丟下昏睡中的爹爹呢?若是去求大哥安排,大哥一貫性情嚴肅謹慎,又身處敵境之內,肯定不會答應的。
林歸遠知她甚深,見她眉頭皺起想著心事,便用手肘悄悄的碰了一下她的左臂,使個眼色,李清洛心下暗暗歡喜:有二哥出面,應當是沒有問題的了。
一行人尋到一家較大的客棧,由帳房打扮的林歸遠出面用一錠銀子租下一個獨立僻靜的院落,只說車上有重要的貨物,便將馬車直接駛進了院子,又說自己一行人從青國過來,旅途勞頓,需要早些安歇,叫掌櫃的送過飯菜之後便不用再派人前來驚擾,那掌櫃自是唯唯應諾。
吃過晚飯,清洛聽院外傳來的歌舞喧囂之聲聲越來越大,忍不住向林歸遠使了個眼色,林歸遠早就想好說辭,輕咳一聲,向蕭慎思說道:“大哥,雖說我們要盡力遮掩行蹤,不宜出門遊玩,但這烏思其都城的‘聖箭節’你就有必要親自去觀看一下了。”
“哦,二弟為何有此一言?”
“剛才我聽掌櫃的言道,這烏思其都城的‘聖箭節’不僅是一個民間的歌舞慶祝節日,更是一年一度烏思其都城選撥勇士的日子,烏思其都境內民眾崇尚武功,民風剽悍,歷來燕國的猛將十有八九出自烏思其都,說不定今日的勇士便是他日大哥沙場上的對手,這個及早觀察對手的機會大哥豈能錯過?”林歸遠答道。
蕭慎思聽言不覺點頭道:“不錯,沙場對敵首推知己知彼,這個機會倒不容錯過。我們一路行來也未見有人跟蹤,出去一兩個時辰應當無礙。”他看見李清洛巴巴的眼神,心下一軟:“二弟三弟也一起去吧,有殤也和我們一起去,有音幾人就留在客棧,照看伯父。有音,你等要謹慎一些,有何異常情況即放訊號通知我們。”
血衣衛們齊齊應答:“遵命。”
林歸遠心下得意,向清洛眨眨眼,大意是你如何感謝我啊,李清洛偷偷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兩人會心而笑。
四人檢查一下身上易容裝扮再無破綻,便出了客棧門向城中廣場行去。
這一路走來,四人行得是異常艱難,看得也是眼花繚亂。只見城內居民傾城而出,將主街道擠得滿滿當當。由於燕國是一個以拉扎族為主的多民族國家,各人身上的服飾裝扮也是五花八門,有的在頭上頂著巨大如蘑菇的帽子,有的穿著如孔雀開屏似的彩服,有的則在身上掛滿了銀質的鈴鐺,更有那熱情似火的少數民族的姑娘們,打扮得招招揚揚,五彩繽紛,一路且歌且行,向城中廣場舞來。
李清洛正睜著大眼看得好奇之際,一名濃妝豔抹的姑娘載歌載舞時路過她的身邊,見她長得粉妝玉琢的,忍不住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清洛躲避不及,周圍眾人鬨堂大笑,有人起鬨道:“少年郎,這姑娘看上你了,快抱回去成親吧。”“就是就是,現在抱回去,明年就可生上個大胖小子了。”
蕭慎思和林歸遠不意此地民風如此開放,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