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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寒光”?

她們精通音律,長袖善舞。長袖宮裝、書卷氣很濃的林四娘懂音律,將滿腔哀怨訴之於音。她自我剖白:聲以宣意,哀者不能使樂,樂者不能使哀。這位衡王府宮人總是以詩、樂等優美的方式表達感情。她的亡國之音寄託了對文明覆滅之哀悼。宦娘也是一位女鬼,她生前雅愛音樂,古箏技藝已頗能諳之,獨琴藝未有嫡傳。於是,她一方面挖空心思撮合自己心上人溫如春同喜愛音樂的良工結合。一方面在重泉之下苦苦學琴藝。這位女鬼在古鏡下現身後,出現了音樂家互相切磋的高雅場面:溫如春為宦娘曲陳琴法,宦娘為良工繪箏譜十八章。宦娘以小像授溫:“如不忘媒妁。當懸之臥室,快意時焚香一炷,對鼓一曲,則兒身受之矣。”高度的文化素養和高雅的音樂陶冶,形成了宦娘特有的文雅脫俗、溫柔和諧的氣質,磊磊落落,杳杳漠漠。

《綠衣女》中創造了一個優美恬靜、嬌柔高雅妙解音律的少女。綠衣長裙、婉妙無比,人未露面聲先至,對於生一句“勤讀哉”,親熱而不輕佻。於生追問她的里居,綠衣女答:“君視妾當非能咋噬者,何勞窮問?”拒絕回答卻文詞婉轉溫雅。她蓮鉤輕點足床歌雲:“樹上烏臼鳥,賺奴中夜散。不怨繡鞋溼,祗恐郎無伴。”美姿令人銷魂,幽曲婉轉滑烈,動耳搖心。在綠衣女身上,書卷氣同脂粉氣巧為融合,詩精、樂美、人韻。綠衣女本身就是一首餘音嫋嫋的小夜曲。

《聊齋志異》寫女性之美,固然常著眼於其外貌美,如:“容華絕代,笑容可掬”(《嬰寧》),“荷粉露垂,杏花煙潤,嫣然含笑,媚麗欲絕”(《胡四姐》),“發裁掩頸,而風致嫣然”(《菱角》),“服色容光,映照四堵”(《雲蘿公主》),“笑彎秋月,羞暈朝霞”(《公孫九娘》),不一而足。但聊齋並未停留在此,而是寫女性內在稟賦同外形交融的美,寫她們的賢德、聰穎、才幹。她們總用自己的生活給讀者以教益。或者顯示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的賢良,如細柳和龍女;或者為愛情死死生生,如連城和鴉頭;或者以自己才幹昂首騰驤於男性世界,如顏氏和黃英;或者視封建禮教如糞土,我行我素,鶴立雞群,如嬰寧和俠女。《聊齋志異》中百花爭豔的女性世界,為中國古典文學人物畫廊平添了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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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繡》:狐女追求真善美的歷程(1)

狐狸精是個世界性現象,德國漢學家漢斯?約格爾?烏特曾說過:“世界上許多地方都將狐狸視為文化英雄,比如南美的多巴狐是為人類帶來火種的動物……基督教文化中的狐狸則象徵著鬼怪等邪惡勢力。只有在東亞文化圈,狐狸與女性的關係才得到強調……母狐作為傳統婚姻體制的反面形象出現,她的美麗與貪婪和欺騙相連,與立於社會標準之外的美麗婦女表現相似。”這段話的意思是:狐狸精是正常社會標準之外的“另類”,狐狸精意味著美麗、貪婪、欺騙,意味著對傳統道德的背叛。在基督教文化和孔孟文化裡,“狐狸精”都是貶義詞。

中國人習慣把淫蕩迷人的女人叫“狐狸精”,傳統觀念認為,狐是妖獸,是狡猾的動物,狐狸精化為美女蠱惑男子,吸人精氣,採陽補陰。戰國時的《山海經》寫幽都山玄狐是陽界英雄的剋星;六朝小說把雌狐精叫“阿紫”,專門迷惑男子,《玄中記》說“狐五十歲,能變化為女人,百歲為美女”,“能知千里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唐代初年,老百姓都敬狐神,有諺語:無狐魅,不成村。截止到宋代《太平廣記》,文言短篇小說有八十三篇寫狐狸精。前人小說中狐狸精的特點有三個:

第一,狐狸精害人,使人損害健康、喪失理智甚至生命;

第二,狐狸精年代越久遠,道業越深;

第三,狐狸精怕獵犬,怕露出狐狸尾巴。

因為這樣的傳統概念,“小心蠱惑男子的狐狸精!”“小心亡國滅家的狐狸精!”小心狐狸精,遠離狐狸精,成為千百年來中國小說戲劇喜歡的話題。而蒲松齡顛覆了狐狸精的傳統。《聊齋志異》近五百篇,有八十多篇寫狐狸精,不僅數量最多而且寫得最精彩。聊齋中的狐狸精是美麗迷人的狐狸精,是純潔可愛的狐狸精,是肝膽照人的狐狸精。狐狸精可以美麗迷人,但怎麼可能純潔可愛、肝膽照人?這樣說豈不太不合常情?豈不知天才所以是天才,正因為打破了常規。蒲松齡用自己的生花妙筆給千百年來釘在文學恥辱柱上的狐狸精翻了案,完全改變了人們對狐狸精的傳統認識。一代美學宗師朱光潛教授說:“我在讀了聊齋之後,就很難免地愛上了那些夜半美女。”這些“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