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青苗也拿得準姚海棠的死穴了,掐準了她是惜命怕死,所以姚海棠一聽就坐不住了。還惆悵個什麼勁,憂傷個什麼勁,趕緊一個骨碌站了起來:“不可能,人都是太平院幫著找的,斷然不會出什麼意外才是。”
“這世上事無絕對,人又哪來的絕對,事隨時會變,人心就更是易變了。姑娘先去窯場裡再說,車馬已經在外邊兒等著了。”青苗說著就拿了厚厚的披風給姚海棠,繫帶一擰就和她一道出了天然居。
上了車才知道安豐也在車上,他明顯比姚海棠更深重,南山窯一直是他在負責,青苗只管著天然居就忙不過來了:“姑娘,南山窯那邊實在沒想到會出這般事,也是我思慮不周,只想著天然居的菜譜都沒流出去,調味料的秘密也沒洩漏,就滿以為京城天子腳下,有太平院坐鎮不會出什麼岔子。南山窯出了這等事,是我對不住姑娘,這事一定給姑娘一個交待。”
一直跟著自己的人姚海棠是瞭解的,雖然她平時多不顯,總是嘻嘻哈哈像是什麼也不在意,什麼也不上心似的,但是她心裡明白。安豐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做了事就會要求自己做好,南山窯守衛已經夠嚴實了,出了這樣的事兒只能說對方太過狡猾想著遂安慰了安豐幾句,姚海棠說道:“這也不在你一個人,我還不是想著有太平院這座大山,什麼事兒也沒有。有人居然還能在太平院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兒來,也就說明真不是一般人。現在我們該想的是怎麼把事兒圓回來,而不是先查窯場裡的人。”
“是,姑娘說得對。”
眼看著快要到窯場時,姚海棠忽然看到街邊有人揣著盒子跟揣了秘密似地,若要是逢著衣著光鮮的就會走到人身邊揭出來給人看看,這就跟現代兜售H片兒的一樣。
掀開簾子一指,姚海棠問道:“那是在做什麼?”
車上的安豐和青苗一齊看過去,頓時間兩人的臉上都生了忿色,安豐一聲冷喝叫停了馬車,人就大步流星要走,姚海棠就像是明白點了什麼,叫住了安豐:“安豐,先別忙著過去。”
對於她的話,安豐還是聽的,一聽就折轉了回來:“姑娘,什麼事。”
“買下來。”姚海棠對坊裡的幾個師傅的手藝還是清楚的,別人可能看不出什麼不同來,但是那幾個師傅的細微區別她總是能經過仔細觀察後看出來,所以才讓安豐把瓷器買下來。
當然,一個是不夠的,並不能說是師傅出了問題,眼下得多買幾件才知道是不是這個環節的問題。如果不是,至少說明窯場裡的師傅還是可靠的,那也不算寒了她這心。
窯場裡的師傅是她手把手教的,她總認為手藝應該是純粹沒有機心的,所以她不希望是師傅的問題。
應了一聲,安豐果然悄沒聲息地去把那盒子連同瓷器一塊兒買了下來。拎到車上後,姚海棠開啟一看,是南山窯裡她最愛的青瓷,新出的梅子青。
瓷器裡姚海棠除素白就愛青,不管是開片的青,還是梅子青、天青。細細地摩挲了一番,姚海棠忽然笑了,對青苗和安豐說:“不去窯場了,迴天然居去。”
“怎麼了?”
“不是我們窯場裡的,我們窯場裡的瓷器既薄且輕,強光之下會透光。這個雖薄雖輕,卻不透,不潤,表面上雖然有些相似,但到底地子不同。而且,咱們窯場裡上底足時底足上會帶有鍍匣時留下的花紋,雖然很不起眼,但終歸是有的,假貨就是假貨,永遠真不了。”姚海棠說完就在想,是誰想著要給她一棍子。
她雖然好沉默不語,平時也多沒脾氣,但是真被人欺負到了臉面上,那她也不會講什麼客氣的。
在這方面,她受了杜敬璋的影響,人於我無虞,我便與人無害,人若要欺我辱我,那我不整死你也得整殘你而青苗和安豐一聽不是自己窯場裡的,都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倆都算是太平院的人,總不願自己人出什麼問題:“姑娘,這事我們得想辦法,宮裡那邊總要給一個交待。”
想想也是,姚海棠側著臉看了看外邊的天光,歪著腦袋問道:“這會兒喬院長是在太平院還是在太平裡?”
“應該還在太平院,這會兒衙署都還沒放班,姑娘是要去找院長?”青苗就想,其實這也不算太大的事兒,給宮裡遞個說法就得了,找喬致安那事情可就算是鬧得大發了。
姚海棠點頭說:“嗯,要循根查源、順藤摸瓜,既然有人喜歡仿,那我對抓些小魚小蝦也沒興趣,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把源頭端了,以後才不會出這樣的事。查探這樣的活兒可不是我擅長的,當然只好找喬院長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