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一會兒這裡的水運來會賬,一會那裡的天然居來會賬,再加上分設在各地的三個南山窯,一時半會兒安豐都不得空。
坐在桌案前點了那個說幾句,點了這個又說幾句,到後來安豐朝姚海棠坐的地方一指:“還有哪家沒報的,趕緊來,今天這裡會完了賬,明兒還得上水運司去,水運司會完賬,你們就跟著我一塊兒到太平院交個賬。交清了就差不多了,早點清早點完”
坐在姚海棠左右的人都已經報完了,於是一左一右倆人一塊兒看著姚海棠,這些個掌櫃也只不過幾年前見過姚海棠一面,再加上好些年沒見,她的打扮都又和從前不同,掌櫃們也沒人認出她來。
起初姚海棠聽著他們報賬還覺得挺好玩兒的,等到安豐一指著她她就傻了,心想早就該走,還傻坐在這兒和等著被逮,於是只能是乾笑了兩聲。
趁著這間歇安豐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嘆了口氣起身:“姑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時大家夥兒才知道,剛才一直坐在這邊傻笑的就是他們東家,怪不得要笑呢,要是他們聽著自個兒口袋裡這麼富餘也得傻笑眾人紛紛起身行了禮,異口同聲地還是叫著東家。
“都別多禮,我是找安豐來了,沒想到他今天這麼忙,早知道就不該來打擾你們。”姚海棠心裡自苦,這看賬本兒的事大概是逃不過嘍她這話說得安豐直衝她翻白眼兒,瞧她這話說得,好像這都不關她的事一樣,常年會賬姚海棠要麼不在京城,要麼諸事纏身。正好今年既無事又在京城,安豐不逮著她才怪。
“姑娘這話說得,這可是您的營生,怎麼能是不該來打擾。正有事兒等著姑娘拿主意,比如酒、瓷器、茶葉這三樣兒,各家的掌櫃老早就等著姑娘發話好去開始鋪陳。”姚海棠不來,安豐也會想主意解決這三樁,但是姚海棠既然來了,安豐就逮定她,姚海棠的腦子裡總有古怪念頭,所以安豐自然得指著她來出點主意。
一聽不是要她看賬本兒,姚海棠心裡就踏實多了:“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這三樣兒憑咱們現有的能力也不是做不下來,只是長路跑商不是咱們的長項。我們雖然早年做過水運,可多少水運不到的地方,得跑馬行商來做。你們看能不能這樣,既然現在酒、瓷器、茶葉都能成批出,我們又不擅長跑馬行商,那就在每個洲找一家對當地各項事都說得上話的,把整個洲的代銷權都交給他。咱們呢一是收代銷權費,二是出這三樣貨,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場面就不用鋪這麼大,場面小了風險就小了嘛”
這就是現代的各級分銷代理制,從場到區域總代理再到分銷商和零售商,雖然姚海棠對這個只有個大概的概念,但是好歹她有這概念。她只要提出這概念來,眼前的掌櫃們哪個不是生意精,還用得著她來說詳細的做法兒。
“那咱們天然居怎麼辦,難道從各地代銷的商戶拿?”
“這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從各地代銷售商戶那兒拿倒是省得來回折騰,咱們當然不能給銀錢拿貨,讓商戶帶咱們給出運費就成。
說起來,這個得寫進契約書裡。”
“東家,各地的商家兒咱們也都不熟,到底投給哪家不投給哪家,咱們也沒個準頭,您看這事當如何處理。”這是個容易產生偏向性與爭議的事,所以掌櫃們把這個問題最終留給了姚海棠。
說到這個姚海棠還真費了一番思量,在掌櫃們商量著別的細節時,姚海棠就滿腦袋在想這個該怎麼解決,倒是可以採取投標的方式,不過這個麻煩。她現在也不指著掙多少多少錢,關鍵是一切都要穩著來,穩中有升才是正經的。
“南齊北李,就這兩家吧,這兩家都是當朝頂尖兒的大商之家,安豐啊,這個就靠你去談了。”姚海棠倒是痛快,她想出來轍一甩手就把事兒撂給安豐。
安豐聽完點頭應道:“成,這些年與李家來往也不少,這事兒好談。至於齊家那邊,打個招呼就成,咱們和齊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齊家老太太現如今還唸叨著姑娘,這事兒倒算是能取點巧。”
成,事都辦妥,姚海棠一拍手說:“既然事都說妥當了,那我就先回,大家繼續商量著。”
言下之意,你們慢慢來,我就先溜。
但安豐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姚海棠腳都還沒來得及動彈,安豐就叫住了她:“姑娘,事兒還沒完呢,代銷費怎麼說,怎麼定價兒,這些事我們商議好終還得姑娘拿主意,您可不能就這麼走。”
眾掌櫃紛紛點頭,這時青苗也從外邊兒進來了,一看大家夥兒都圍著姚海棠就掩了嘴笑:“喲,今兒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