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一個問題他就顯得不耐煩了。加重了語氣說:“小毛孩問那麼多幹啥!到一邊去。”
尿桶說:“要是我們一直站在這兒呢?”
“把你倆的雞雞割了!”王叔又埋頭搞他的棺材。我和尿桶眼對眼,偷笑了一下。我們站到王叔的身後,悄悄的。我和尿桶都脫下褲子,雙手夾著小雞雞猶如夾香菸一樣,對準了王叔的腦袋。在他割掉我們的小雞雞之前我們得讓他領略一下我們的小雞雞的本事。別人的小雞雞他王叔可以割,惟獨我和尿桶的他割不得。隨說打狗得看主人,同樣,閹雞也得看主人。這世道雖沒王法,但有雞法。小雞雞的法。你想閹雞首先也要看《小雞雞法典》吧?
我做了個倒數的手勢,最後一根手指頭一縮,尿液滾滾而出。非常及時。直撒在王叔的頭上。王叔來不及反應,還奇怪地摸了摸頭頂,待到他反應過來,我們已逃出了王三爺家的院子,嘴裡還哈哈大笑。只聽到王叔大發雷聲,撕破了嗓子大吼。
尿桶停下腳步,問:“你說搞那棺材幹啥呢?”
“王三爺說躺人!”我說。
“躺誰?”
“王三爺。”
尿桶不信,又問:“王三爺自己說的?”
“好像是。想知道你自己去問他。”
“我可不要。去了不就等於自投羅網了嗎?王叔走了再去也不遲。”
與以往一樣,週一至週五,除特殊情況外,掛在王宅小學的那一棵鳳凰樹上的高音喇叭每天早上都會響起《運動進行曲》。當時沒幾個同學是能夠分辨出哪一首是《義勇軍進行曲》,哪一首是《運動進行曲》的。這兩首曲子真的是太相似了。聽了都能使人為之一振。總的來說,在我們的記憶當中,最深刻的還是《運動進行曲》。學校基本上是不放《義勇軍進行曲》的。除非高音喇叭頭腦發熱了。
《運動進行曲》一響,我們紛紛走出教室到操場上做操。在王宅小學的每一個人似乎都習慣了這樣的迴圈。每天在學校生活的節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除非來個狂風暴雨,暫時把這秩序打亂了。奇怪的是,這樣的迴圈我們永不厭煩,或是沒多大的反感。心裡還覺得本來就應該這樣子做。
又是《雛鷹起飛》。這個體操我已做得熟練了。比手畫腳的。想當初我第一次做操失德就和尿桶打架,結果被老師捉去站圈圈。
我正在做操,失德靠過來說:“我已經找到一個整易斷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我問。
“做完操後再告訴你。”失德賣了個關子說。在失德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他對我的不滿與生氣。反而看出了他高興的那一面。由此可以看出,他想出的這個法子一定很鬼。比日本鬼子的還要鬼。日本鬼子把人當槍靶子使,就不知失德要如何對付易斷了。易斷他們挖的是狗蛙子他家的芋頭,失德卻比狗蛙子還要氣憤。皇帝不急太監倒急了。有意思。
我把失德拉到一邊,問:“說吧,什麼法子?”
失德在我耳邊說出了他的法子。此法子還算可以。就有點缺德的成份。是可以整到易斷,但到底缺少了一點男子漢的氣概。男子漢做事一般皆為轟轟烈烈或打打殺殺的。往別人桌上放大便未免有些小人了。
“還有別的法子不?”我問。我希望失德能換個法子。
“沒了。山窮水盡。”失德說。
“那好吧,照你說的做。你待會去通知幾個人,讓他們放學後留下大便。最好先問問他們會不會拉大屎。儘量把大便塗滿整張桌子和凳子。”
下課鈴響起。同學們各自背起書包,性慾的就站到牆腳下拉尿,不性慾的,打鬧了一會兒就滿心愉悅地回去了。失德找到了狗蛙子、尿桶、流沙、王小矮,鐵蛋等人會聚在操場上。失德從垃圾堆裡挖出好幾個肥料袋鋪在地上,說:“先往肥料袋裡拉,待會咱再搬到教室裡去。”
第一個在肥料袋拉屎的是失德,然後大家次第在肥料袋上拉屎。很快,幾個肥料袋都盛滿了一大堆屎。臭烘烘的。失德開心地笑了笑。笑得尤其陰險。笑裡彷彿藏著無底的深淵,等著易斷掉下去。摔得他粉身碎骨,不得重生。變成氣體那更好。原來失德也有這毒辣的一面。
“走吧。尿桶你們幾個人搬屎吧。”我說。尿桶極其不情願地瞥了我一眼。瞥得我很不舒服。我也拉起了袖子,抓住肥料袋的兩角,“快,我跟你搬。”尿桶抿抿嘴笑了。
教室裡空無一人,老師們都已回家。我們找來木棍,將大便往易斷的桌面鋪平。極短的時間內,易斷的桌子凳子全是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