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之說:“愛民老少爺們的抬舉我只怕承受不起。可李縣長,我景喜旺三十歲被選為支書,兢兢業業幹了三年,全指望勞動致富,全憑良心為人,眼見得大夥收成好了,日子也會好過點,可鄉里卻老是壓我們村的任務,比附近幾個村高了近六十元的人均提留!都說是多勞多得,可我們村卻是多勞多出!一樣的臉朝黃土背朝天,一樣的人民政府,怎麼就要給我們多攤派呢?其他村不繳欠繳的情況不知道有多少,而我們愛民的戶子只怕拖欠了上繳,可怎麼就越繳越多呢?是不是人善被人欺!我們的錢糧不是偷是也不搶的,憑什麼就讓我們愛民的多出?我們村裡幾個幹部多少次到鄉上反映情況,多少次與其他村上繳情況進行對比,可鄉上就是不理會我們。好言好語不聽,那我們也同樣有保護我們合法收入的權利。我們當然也可以拒絕支付多餘的攤派!年年的糧食補貼款又不能及時發放,進行抵扣又不行!這下平日裡滿口誇獎話的領導不見了,換下臉子就把我和村委會的楊主任抓進了黑屋子!我又錯在哪裡?有罪在何處?!這幾日馬副縣長天天帶著鄉上的幹部挨家挨戶地進行掠奪,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不管我們的糧食夠不夠吃,就強行過磅拉走!這難道是共產黨人民政府做的事?!”
一白鬍子老頭拄著柺杖走出來,滿臉刀刻般的皺紋因為憤怒而格外怕人:“我景富貴八十有四了,一輩子見過的國民黨、小東洋鬼子比你們這幫公社幹部吃的鹽還多,當年毛主席讓我們貧苦大眾翻了身,可他老人家才去了二十年,我們農民又不是人了,象那個馬乾部的行為,活脫脫就是舊社會的地主惡霸,強搶強收啊!”人們再次騷動起來,上千人的怒吼,讓李學之身後不少人心驚肉跳,神魂不安!
李學之心裡大罵馬衛東不是東西,可眼下還得勸慰,他懇切地喊道:“鄉親們,農民兄弟們,這都是我們政府的失職,你們的情況我都清楚,就是換做了我也會象你們一樣跟自己討公道的!但還請大家相信,政府還是人民政府,天下還是共產黨的天下,龍生九子還個個不同,何況幾千萬共產黨員呢?請你們相信,好黨員好乾部
還是佔絕大部分,今天我李學之以黃縣縣委縣政府的名義跟你們保證,如果幾天後不把強加於你們身上不合理不合法的攤派退還給你們,我李學之誓不為人!”
聽了李學之的話,不少村民的心動了
,他們認為李學之的話還誠懇,態度也遠比其他人強。景富貴老人對景喜旺說:“喜旺啊,這個李縣長說話還蠻懇切,你就跟他好好說說,不準意氣用事!”
景喜旺恭敬地說:“貴爺爺,我聽你老人家的。”轉臉對李學之說:“李縣長,你的聲名我景喜旺一向久仰,貴爺爺也願意同政府好好商量。只希望李縣長一言九鼎!”
李學之微笑著說:“如果你信得過我,那麼就請你放了馬副縣長,我願意自己換他。”
景喜旺眼睛裡似乎有一絲黠慧地笑意,說:“李縣長,扣了你誰給我們出頭做主呢?人我們可以放,把那馬副縣長的車留下吧!”
李學之呵呵一笑說:“景支書,你能獲得全體村民的支援不是偶然,為了顯示我的誠意,我把自己的車留下,什麼時候解決了你們村的問題,什麼時候來拿車,好不好?”
景喜旺被李學之樂觀懇切地誠意感染了,他不禁一掃憂鬱,開心地一笑說:“好!就按李縣長的指示辦。”
李學之笑著把手伸向景喜旺說:“我們一言為定!我交車你放人!”
景喜旺緊緊握住李學之的手使勁搖晃著,說:“李縣長,我們全村四百多戶就指望您了。”
臨走時,李學之的車果然留在了愛民村,他是坐的馬副縣長的車回城的。
回到政府大樓,李學之立即召開了縣長辦公會,河堰鄉的劉書記、述鄉長也列席參加,會議上針對愛民村的問題進行了商議,最後定下處理方案:不再追究愛民村村民抓人鬧事一案;立即著手對愛民村的近兩年的上繳攤派款進行定額定量,要多退少補;對於遲遲不到位的糧食補貼款進行追查,責任落實到人。同時政府辦組織書面報告,準備在縣委常委會上彙報處理情況。
第三天上午,市委組織部嚴副部長把黃縣新任常務副縣長鬍長新送到了黃縣,張雲生因為在市委,就跟著嚴副部長一起回的黃縣,按照市委顧書記指示,黃縣舉行了一個簡潔而不失熱烈地歡迎儀式。
胡長新的到任,使不少蠢蠢欲動的人寂靜了很多,就連張前江也有點沮喪。胡長新跟一般幹部上任不同,他還帶來了五百萬元的修路專用資金,這又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