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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發出來就是頭條!

王十月在《人民文學》上發過幾篇作品,但在這國家級大刊物上發頭條,卻是第一回。從此,他為文壇矚目。

王十月對此保持低調,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十幾年,令他歷練得比同齡人要成熟些。省作協推薦他到魯迅文學院高階研究班學習,據說他在班裡也不顯山不露水。我問過幾位院領導,回答幾乎是一樣的:這小夥子老實,聽話,有才氣!這正是我所期待的。我想他一定知道,如果選擇文學為終身事業,他的道路必定是曲折而漫長的,他還得應付無數意想不到的困難和挑戰。欲成大器,必先修得大人格、大胸懷、大視野、大智慧。但無論如何,他已經闖進了文學的大門,已經晉身攀登頂峰的突擊營地,只要他不倦地寫下去,修煉下去,他會成功的。

十月是收穫的季節,我們有理由期待豐收。

是為序。

中國作協全委委員、廣東省作協副主席 呂雷

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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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村(1)

我出生在煙村。在說到煙村之前,我想先介紹一下我自己。

我,男性公民,從前的名字叫王紅兵,小名毛頭,綽號飛毛腿。

我生於公元1970年,出生時候天上沒有什麼異常的星象,後來也沒有聽母親說起她做過特別的夢,這預兆了我這一生的平凡。關於我的平凡,這一點現在已基本上得到了證實。要是擱十年前,我還不會這樣認為。我一直覺得我很是個人物。要是把時間再往前推,推到1976年,那時,村裡的知青們也愛說我是個人物。現在可以確定,知青們當年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眾所周知,在我母親生下我的那個年代,是個瘋狂生產的年代,我說的生產不是指生產糧食,是生產小孩。我的上面已有了兩個哥哥三個姐姐,所以我的到來並沒有給我的父母帶來什麼欣喜,有的只是更多的擔憂。我至今都非常感謝我的父母,感謝他們在那個飢餓的年代沒有將剛剛出生的我溺死在茅坑裡,像溺死一隻貓。那時很多人家生多了孩子養不起,剛出生的孩子,做母親的甚至還沒有看一眼便被接生婆子扔進了茅坑,接生婆子的那一雙迎接生命的手,也就成了扼殺生命的手。我曾親眼見過這罪惡的一幕,關於這一點我將在後面專門用一小節來說說。現在好像扯得太遠了一點。

1976年的煙村是什麼樣子的呢?我能記住的,恐怕就是公社高音喇叭裡那飄揚著的高亢的歌聲:

公社是棵長青藤呀,

社員就是藤上的瓜。

瓜兒連著藤,藤兒連著瓜。

……

不知是不是這樣的詞,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我記不真切了。還有一些樣板戲的唱段。樣板戲我倒還是記得。不是我記得,是現在的電視裡愛播樣板戲的唱段。記得我們煙村就有好幾個阿慶嫂、好幾個李鐵梅。她們當時唱戲,都把眼睛畫得大大的,眉毛畫得粗粗的。說實話,那些歌和戲,並沒有給我一點關於藝術的薰陶,我之所以記住了它,是因為喇叭裡面一唱,就快到收工的時間,我就可以將我那早已餓得蔫不唧嘰的肚子填飽了。

現在我該介紹一下煙村了。煙村是我們那兒的地名,打我記事起不叫煙村,叫紅星人民公社,後來改叫煙村鄉,據說是改回瞭解放前的老名字。

我還是喜歡這個名字,煙村。這名字美,也切題。

我們那兒的山雖說不高,卻鬱鬱蔥蔥。山腳下是湖,屬洞庭湖水系。山外是長江干堤,幹堤外面是護堤的楊柳林、葦林、沙灘、長江。楊柳林有半里路寬。有多長?反正兩頭望過去都望不到盡頭。楊柳外面是葦林,春日水暖,葦芽便如一枝枝綠色的箭,一夜間忽啦啦都冒了出來,一場春雨過後便冒了一尺多高,張開了尖而長的葦葉。葦芽嫩可吃,剝了一層層皮,便露出了裡面嫩白如玉的芽肉,炒了吃,有點苦,但味極鮮。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我們那裡沒有河豚,有蔞蒿。蔞蒿很苦,當時沒有人吃,現在很值錢。蔞蒿炒臘肉,在大城市的湖南菜館都能吃到。五月,葦子有了一丈多高,葦葉寬寬大大,端午節時用來包粽子。葦林裡生活著眾多的水鳥:苦娃子,就是秧雞,整天“苦哇苦哇”地叫。青樁,青樁的叫聲很恐怖,愛在黃昏時叫,“咕咕,咕咕。”電視裡放《西遊記》、《聊齋》時,到了恐怖的地方就愛來一兩聲鳥叫,那就是青樁的叫聲。“日裡青樁,夜裡鬼汪。”青樁一叫我便把頭蒙在被子裡睡覺。鷺,有白鷺、灰鷺,伸長了脖子在水裡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