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住也住在大隊部。
那架電話裝在她住的屋與大隊公事屋的牆壁當中,是在牆中掏個洞,使兩邊屋裡都可拿到電話。公事屋旁邊是打米機房。打米的是個農村小夥,叫老鴉。他晚上睡在公事屋。牆上有那麼個洞,兩人晚上說話就跟在一間屋裡差不多。在這麼間屋裡,青年男女難免不想入非非。時間一久,便做出那事來。後來,秦歲芳發現自己懷孕了,不得不登記結婚。但她堅決不讓老鴉家辦喜事,她怕張揚。這在農村根本辦不到。為了躲喜事,她一氣衝回了家。家裡人氣得個發昏章第十五,堅決不認這門親事。秦歲芳把孩子生下來,在家裡人逼迫下,回了趟鄉。把孩子扔給老鴉就走了。老鴉家的苦難從此就開始了。大隊知青都看到,老鴉帶著這個沒孃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艱難,這是知青欠下的孽債,同情是偏向老鴉的。
可是今天招工的人告訴了我不為人知的另一半。秦歲芳離開鄉里後,並沒有回家,她到了她姐姐家。哭昏過好幾回,人也恍恍惚惚有了幻覺。姐姐看她這個樣子,害了怕,告訴父親,讓父親接回家的。父親回去後就給老鴉寄了400塊錢,這在那時的農村也算筆鉅款了。並且答應幫他撫養孩子,這才讓秦歲芳心裡稍安。但她感覺沒臉見人,不願再回鄉里來了。
招工師傅這麼說了後,我又覺得秦歲芳也挺可憐的,跟原來印象中的她不太吻合。就對招工的說:“她掛牽孩子,把孩子抱回去不就行了,自己帶嘛。”招工的說:“那就不能招工了。你要工作還是要孩子?”在招工師傅看來,這問題簡直不用考慮。
站著說話不腰痛。事情不到自己頭上難得體諒。我不再做這樣輕巧的道德裁判了。只對師傅說一句,你要去大隊見到老鴉,問他要張孩子的相片吧,帶回去給她。想孩子的時候看看相片也是個安慰。其實那年月在鄉里這孩子有不有相片都是個問題,我這份口頭溫暖十有八久是沒送成的。
待續 80、事情正在起變化
80、事情正在起變化
80、事情正在起變化
這節的小標題是1957年人民日報著名的社論,吹響了反右的號角。而我現在說的是糾左。
九月底,大姐到常德出差,來看我。我們一起去看了住在我隔壁的公社龍(副)主任,他以前找爸爸看過病。龍主任跟知青有很多交往,是一個很有能力,看事情看得遠的人。他愛人是負責公社一片學校的老師。我和大姐來看她,使她想到她這一片的白小河學校正缺一個初中老師,便想到了我。大姐走後不久,陳老師通知我去學校教書。
但是我能去教書也靠了李支書的幫忙。因為農村是集體合作辦學,白小河學校的教師不該種禽站派,該另一個社隊企業桑園派,我必須調出種禽站,關係轉到桑園才行。本公社內調進調出沒什麼手續要辦。我在牛鼻灘總共轉了四次點,手續好像一次也沒辦過。人到新單位報到,它就接受了。而桑園我連人都沒去,也不想去,它太遠。桑園在大河對岸,與漢壽縣毗鄰,而白小河學校卻在種禽站這邊。那會造成我生活的很多不便。李支書一再講,小成就住在站裡,不要搬了,願意到食堂吃飯還到食堂來。後來是我不好意思麻煩吳嬸做飯,才不去食堂的。因為那食堂平時就我一個人,好像是為我專開的。自己弄個煤油爐湊合,住就一直住在種禽站。結果我一直到離開牛鼻灘,才在最後一刻去過桑園轉糧食關係。
教書是一門非常好的職業,一開始我就喜歡上了這一行。天天跟孩子們在一起,我漸漸安下心來。
沒過多久,莽莽突然從長沙來。她帶來了好訊息:現在又有新政策,家裡多個子女下放的可以照顧招工一個。街道已經報了她的名字。她回鄉下等候招工的人來。等了近一月,這訊息才成為事實。莽莽29歲總算有了工作。
莽莽下鄉跟我到一起,受到的損失比我大。這七年蹉跎歲月,快30歲她還沒有工作,沒有戶口,沒有物件,沒有錢財,最可怕的是連青春也沒有了,一無所有,不堪回首。我跟她不同。我經歷的周圍環境紛繁些,等一切過去後,我把它當作磨練,也就釋然了,更何況這裡有我最寶貴的回憶,裝在腦袋裡,擰一把,灑落的是一地珍珠,點點滴滴都很珍貴。阿彌陀佛,她總算可以離開了。我們這個鐵板一塊的家,由她撬開了一條縫。
待續 81、有人來看我
81、有人來看我
81、有人來看我
莽莽走後不久,有一天,公社通知我說父親單位來了兩個人,叫我去鎮上的旅館會面。我總想像不出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