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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還賺了四百多塊錢,這讓她第二個月還有勇氣繼續開門營業。漫長的寂寞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想清了許多問題,所以當齊立言穿著樣式過時的老棉襖站在她面前的時候,這個當年風華正茂雄心勃勃的男人像是冬天裡一棵乾枯的樹,沒有一點綠意和生氣。看著這個被時間壓縮和修改得面目全非的前夫,張慧婷沒有仇恨,甚至連怨恨都沒有,什麼人什麼命,齊立言其實也是一個很可憐的人,既不適應社會,也不適應家庭,幹事業把握不住機會,過日子掌握不好分寸,齊立言對自己那般冷酷無情是因為他實在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拯救自己殘存的自尊,這是黔驢技窮的最後的選擇。

在一陣短暫的尷尬之後,張慧婷打破僵局,聲音溫和而平靜:“你看有什麼好吃的,挑一些送給小慧去,十一點半下課。”

齊立言從裡面棉襖口袋裡摸出一疊百元大鈔,數了六張,在遞給張慧婷之前,他的手又縮回來,重新數了一遍,確認不多不少後,重新遞了過去:“小慧兩個月生活費五百六十塊錢,剩下的四十塊錢,在你這買些糕點和玩具送給小慧。”

張慧婷接過錢:“生活費我收下,玩具不用買,星期天回來這麼多玩具隨便她怎麼玩,糕點挑幾樣,給女兒吃,我不能收你錢。”

齊立言用手擋住了張慧婷找回的四十塊錢,兩人的手在短兵相接中,居然有一種觸電的感覺:“你開個小店不容易,我不能佔你的便宜。”

張慧婷知道齊立言的性格,於是就不再堅持:“你先少送一些過去,週末小慧回來,我準備一盒巧克力架,就說是你送過來的。”

離了婚的兩個人客氣了許多,說話時他們謹慎地使用著每個文字,生怕傷著對方,齊立言看著床和店鋪連在一起,屋裡的煤煙味混合著麵包的甜味,心裡湧起的是一種苦澀的味道。張慧婷說兩個月小慧回荷葉街只有兩次,還是老爺子打張慧婷傳呼讓她送過去的,小慧說都沒見到爸爸,你究竟在做什麼呢,一點都不想女兒嗎?齊立言撓著自己凌亂的頭髮,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張慧婷發現了齊立言頭後面鼓起了一外包,她的手本能地就伸了過去,可半路上卻又停住了:“你的頭後面怎麼長了一個瘤?”

齊立言躲閃著張慧婷的手,支支吾吾地說:“在澡堂子裡洗澡不小心摔的。”

張慧婷問:“你還沒告訴我,究竟在做什麼呢?”

齊立言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搓背的事,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我有必要告訴你嗎,都離婚了,殺人放火也與你無關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酒樓 9(3)

張慧婷也有些生氣了,本來是出於好意關心,齊立言不但不領情,還不買賬:“怎麼與我無關了,你是小慧的爸爸,做什麼工作直接關係到小慧的生活費和學費。”

齊立言站在貨架邊,僵著腦袋說:“我不是把錢送過來了嗎,就是去偷去搶,我不會少一分的。”

這樣的對話像是又回到了荷葉街老屋,充滿了火藥味。齊立言看著一屋子麵包、餅乾、玩具、鞋襪,他拿起貨架上的一個玩具狗說:“你說我能開得起店嗎?我傍不上大款,只能靠打零工掙點錢。”

張慧婷看齊立言話裡帶刺,急了:“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傍大款了?這個店總共只有三四千塊錢的貨,是我跑保險掙下的。”

齊立言一聽說跑保險,心裡已經被熄滅了的火又死灰復燃了:“保險是你跑來的,還是孫玉甫那個大款送給你的,你心裡比我更清楚。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都離婚了,說這些話連我自己都覺得無趣、無聊。”

張慧婷冷冷地看著齊立言:“你這樣說還差不多,都已經離婚了,我現在傍大款你根本管不著,孫玉甫對我好,知冷知熱,關心體貼,這樣的大款是女人都想傍,就怕傍不上。”

齊立言本來想罵一句“無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站起身拎著兩袋麵包出門了,張慧婷對著他的後背說:“有本事你也找一個女人傍你。”齊立言裝著沒聽見,一瘸一拐地走向馬路對面的冬天。

張慧婷看著齊立言像一滴水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她倚著門框,傷心得哭了起來。

孫玉甫在張慧婷傳呼開機後,又開始地毯式轟炸地呼她,最多的一天呼了一百多次,張慧婷堅決不回,小店開業的第四天上午,孫玉甫突然出現在“慧婷幼兒商品專賣店”的門口,張慧婷一下子驚呆了,看著這個給自己帶來保險提成和心靈屈辱的男人,張慧婷心裡很複雜,她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女人,嘴上不肯寬恕,心裡卻早已原諒,這個弱點被孫玉甫準確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