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自然不是冤大頭,她早年也在家中經商,盛家一場年宴要花多少錢,她心中有數,因此並沒有當即答應下來。不過老太太那神色已經沉了下來,又把女子的三從四德拿出來說教,隱隱指責白氏不懂孝道。因此白氏臉色才會不好。
盛雪見心中暗想,這個冤大頭是躲不過去了,既然是福不是禍,還不如答應了下來,不過這個答應該是有個條件的,哪有人平白當了冤大頭的,總的跟老太太討回些什麼來!白氏不知道女兒是在假睡,便又跟錢嬤嬤說了許多事。“年宴的時候老爺就回來了,若是我不答應老太太,到時候老太太再給老爺臉色,那該如何是好?”
白氏深知自己家這位老爺是最不願意跟老太太鬧僵的,雖然他並不是老太太吳氏的親生兒子,可是論盡孝,比起吳氏親生的兒子還有過之無不及。若是老太太給了他臉色,到時候他又要怪罪自己了。越是這麼想下去,白氏越覺得頭痛不已。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外間伺候的丫頭寶巾來傳:“夫人,吳姨娘來了。”錢嬤嬤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她這些日子跑的未免太勤快了些。”白氏微微皺了皺眉,隨即理了理衣裳便出去了。盛雪見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一旁伺候的薄荷嚇了一跳,正要說話,就看見小姐做了個“噓”的手勢,低聲道:“來給我穿鞋。”
薄荷不明所以,只得聽吩咐幫盛雪見穿衣穿鞋。盛雪見一下床就趴在門邊聽著外間吳姨娘同母親說話。這些日子吳姨娘過於安分守己反倒讓盛雪見如臨大敵。外頭傳來吳姨娘的笑聲:“妾身瞧著,夫人這一胎定是個翩翩公子呢!”白氏溫和的笑笑,不知道為什麼,每逢吳姨娘來的時候,她都慢慢的沒有了什麼精神,可是吳姨娘一來就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又不要把人給攆走,實在叫白氏頭疼。
吳姨娘一邊拿話哄白氏開心,一邊暗暗觀察白氏的表情,看著白氏連連打哈欠,這才起身告辭。而薄荷已經在房裡連連打了好些個噴嚏,若不是強忍著聲音,只怕外頭都要驚動了。盛雪見疑惑的望著薄荷道:“你這是怎麼了?”
薄荷無奈道:“小姐,吳姨娘身上也不知用了什麼香,每回來奴婢都能聞見,一聞見就忍不住打噴嚏,奴婢也不想的。”
“你說什麼?”盛雪見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說香?”薄荷揉了揉鼻子道:“小姐難道聞不到嗎?那香實在是太濃了。”
33、滑胎
電光火石之間,盛雪見突然想到了什麼。自從吳姨娘這麼頻繁的上蘭園以來,盛雪見一直小心觀察吳姨娘,她從來不送吃食,每次來只是跟母親說話,一說都要說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盛雪見每次都會仔細聽吳姨娘說話,試圖從她的話裡找出玄機,可是每次都是一無所獲。今天薄荷一句無心的話反倒提醒了盛雪見。問題就出在了香上!
這香一定是有問題的!老太太是吳姨娘的姑母,吳氏一族乃是廬州制香的大族,各種各樣的香應有盡有,那些千奇百怪的香自然也不在少數。盛雪見倚在門框上正苦思冥想,便見母親白氏打著哈欠走進房裡來,一見女兒趴在門邊上,不由得詫異道:“阿蠻怎麼起來了?方才不是睡得好好的嗎?”
盛雪見瞧著母親的疲態,不由得更加奇怪,這才半個白日,母親為何如此困頓?若說她小孩子覺多便算了,母親以往可是連正午都不思困的。盛雪見立刻想到了吳姨娘身上的香。莫非是那香裡有鬼麼!可是為什麼只有母親一個人聞見了吳姨娘的香會犯困,而旁人都對這香無動於衷呢?難道吳姨娘發現了母親的體質與旁人有不同之處?
的確有不同之處!盛雪見終於想到了,母親現在正懷有身孕!莫非那香只對有孕之人才有效果?想到這裡盛雪見不寒而慄起來,好一招潤物細無聲!白氏望著女兒的臉色不對,便擔憂的摸了摸她的額頭:“莫不是方才經風吹了,又染了風寒?”好在盛雪見的額頭冷熱正好,並沒有什麼異樣。盛雪見小手蓋住母親的手道:“並非是風寒,是吳姨娘身上的香氣太沖了,衝的阿蠻難受,薄荷也很難受。”
白氏一聽,笑道:“原來是這樣,說起來母親也有些難受,每每吳姨娘來的時候,母親總是睏乏,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白氏這麼一說,奶孃警醒起來,連忙上前道:“夫人,莫非吳姨娘這香裡頭有詐?老奴聽人說過,這世上的香可是玄妙的東西,有些能置人於死地哩!”白氏聽了心頭一跳:“奶孃,你可不要危言聳聽!”
錢嬤嬤倒是見多識廣,老練的說道:“不如明日吳姨娘再來的時候,夫人跟吳姨娘要一個香囊,咱們交給五爺去查查?”白氏一聽錢嬤嬤說的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