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山錯身一讓,伸手彎腰,道:
“姬老爺子,你請吧,指望著你入得亭內說的盡是良心話就好了。”
姬長泰冷哼一聲,道:
“什麼東西!”當即氣唬唬的登階而上。
金小山獅目不眨的瞪著三丈外的一眾五月花莊的人,他不認識“荷花娘子”白娟娟,但他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發現有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怒火在燃燒,光景是迫不及待的要噬他金小山一般。
另外,那百毒谷的石八,也在挫牙咯咯響,猶似一頭餓狼一般。
不過金小山可未曾有一些怯意,相反的,他也在暗中運功,只等大叔一聲號令,他會毫不猶豫的衝殺過去,因為他已覺出,今日才是給大叔洗雪前恥報大仇之時,自已受水大叔栽培,不但使自己報得燒家大仇,也在這中原道兒上揚眉吐氣的立了業,如今報恩就在今朝了。
這時候的八角亭內,一張大石桌面旁,兩個老的對坐,一對冤家面對面。
一開始誰也未開口,倒是老太太,先是一聲嘆,道:
“當年你們的師父‘索命天尊’花正芳的一番苦心,看來真的是白費了。”
姬長泰也是一聲嘆,道:
“造化作弄人,這還能怨得了誰?”
這句話顯然是替姬玉人幫腔,水行雲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不料姬長泰的這句話,反把姬玉人的眼淚勾引出來,當然這就是姬長泰的目的。
而女人的眼淚,在某種場合是有其一定的作用,只要善於運用得當,那真的能水到渠成的克服逆境。
如今在姬長泰的提醒下,姬玉人十分貼切的展露出她淚水的才華。
淚水像山泉,自她的面上落下來,沒聲音卻又似有聲音,而聲音在人的心中迴盪,混淆著老太太的心。
老太太對姬玉人道:
“你的委屈我全知道了,我來就是給你作主的,你就別再哭了。”
雙手捂面,姬玉人幾乎就要哭出聲來的道:
“那晚他一回來,也不出面聽我解說,就派出那個小子見面就殺人,夫妻見面總該是一場喜,哪有派個殺手來殺自已妻子的。”
姬玉人一頓,又道:
“自從我聽了師父之言嫁到墨雲谷中,除了有時回孃家以外,足不出谷,哪想到他每日只顧得練功,把我一人冷落在後廳,夜裡他又是一副窩囊的樣子,師孃呀!是他無能呀,能怪我嗎?”
老太太偏頭眯起老花眼,對水行雲看了又看,道:
“你怎麼說?”
水行雲早氣得面色鐵青,聞言怒道:
“師母,你就別聽她信口雌黃的胡說八道。”
一掌拍在石桌上,姬玉人尖聲道:
“難道是假的?如果要證明的話,那也太簡單了,只需找個女人陪你一晚上就知道了。”
水行雲怒道:
“你要證明什麼?”
姬玉人毫不示弱的道:
“證明你還是不是個大男人。”
冷冷一笑,水行雲道:
“告訴師母,你同那姓關的相好有多久了?”
姬玉人怒道:
“如今在談你我之間的事,何必扯上不相干的第三人?”
水行雲道:
“何謂不相干,如果不是冒出那個‘人面狼’,哪會有今日這種師兄妹反目成仇的?”
姬玉人抗聲道:
“認識他是在我二人結臺之前,至於相好,也是在他坐上墨雲谷主寶座,說穿了你還得謝謝他呢。”
水行雲道:
“你真是黑白不分,竟還要我謝他呀!”
姬玉人道:
“你可曾想到了嗎,那晚你為何不告而別?這般大的一個墨雲谷,由誰來支撐?我一個女人,欠缺這種駕馭一群兇漢的才華,初時由他替你行事,但你卻躲藏起來避不見面,三五月尚可,時間一久,你想到我沒有?我是個年逾四十多的女人呀!”
這時花老太太指著水行雲道:
“要是這樣,那錯就在你了。”
姬玉人立刻又哭起來……
這次的哭帶著聲音,其目的有二:
一是以哭聲來製造氣氛,而這種氣氛又可擾亂情緒,使水行雲無法再說出胸中淤積已久的憤懣。
二是一種表述自己絕大委屈的撒嬌,以博取面前兩位老人的同情。
果然,姬長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