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機會。
青年人略一沉吟,接著似有所悟,淡淡一笑,神色一弛,伸一個指頭迅指大漢的眉心,接上大漢的關節,用奇異的聲調說:“老兄,你可以寬心,我不會殺你,讓你回去,你,忘了剛才的事,忘了剛才的痛苦,你早起早睡,好辛苦啊,回去好好休息。你很疲倦,倦了,倦了,你要睡了,你要睡了,但在你睡覺之前,記得主人吩咐作的事麼。記得麼?記……得……麼?”
大漢兩眼皮疲倦地下搭,倦容滿面軟弱地答:“記得。”
青年人再問:“記得些什麼?”
大漢不加思索地答:“去找尤三爺要人參,替主人燉參雞湯。”
“還有呢?”
“十全大補湯沒有了,稟明江九爺派人到池州採辦。”
“江九爺是誰?”
“內香堂護法江榮舉,目前暫代外事總管。”
青年人一怔,略一遲疑,追問道:“內香堂主是誰?”
“是柯爺振遠,目下他恐怕快要死了,被三眼狻猊下毒手所傷,總算末當堂送命,但傷太重,沒有救了。”
“主人呢?也受了傷?”
“被騷道姑牽月一劍傷了肝與脾,快好了。”
“主人在何處?”
“在病室養傷。”
“雲騎尉岳家兄弟呢?”
“他們與人犯住在東首的村屋內,嶽琳今早到地州府會合京師來的人,明天或者今晚便可趕回。副莊主丘爺本來反對他出面,後來全真二子堅持同往照顧,丘爺只好答應他們前往。”
“他們共有多少人?”
“七十六名,食物很難張羅。”
“他們為何不走?”
“快了,等主人傷好,立即出動,截殺艾文慈以報毀莊之恨。”
青年人籲出一口長氣,站起來說:“睡吧,睡著了,忘了剛才的事,忘了你所看到的人。你在渡船上覆舟,其他的事你一極不知。”
說完,大漢已發出鼾聲。
他籲出一口長氣,恨很地說:“好一個白道英雄的子弟,居然與大風山莊的惡賊合流。好哇!先殺你個落化流水,再將你們的事公諸天下。
與反賊共謀,不怕朝廷不找你姓岳的,殺你姓岳的頭。狗東西!咱們走著瞧。葛廷芳,血債血償我可找到你了。目下你人多勢眾,先剪你的羽翼,再和你算總帳。我會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會等你病好。”
從秋浦到府城,必須經過浦家匯。也必須經過中浦東北十餘里的烏石山。烏石山附近山高林密,鳥道羊腸,地形極為複雜,往昔是盜賊的巢穴,目下附近仍有殘留下來的破寨敗著遺蹟。來往的旅客,告須結伴而過,以免遇上強盜猛獸,聽說黃昏或凌晨,不時有妖魁出沒哩!
三更末四更初,池州方向來了三十餘名大漢,魚貫而行,在黑暗恐怖的山徑中竄趕。今年寒冬來得晚,山區的低窪處,居然還有水蛙秋蟲的鳴聲。遠處傳來三兩聲野狗豺狼的長降,間或有三五聲淒厲的梟啼,聲如鬼哭。山坡下底窪的草莽內,腐爛的植物與動物屍骨,升起一團團飄浮的磷火。天宇中彤雲密佈,星月無光,入行走在山崖古林下,膽小的朋友寸步難移。
全真二子領先而行,雲騎嶽尉伴同著兩名老漢緊跟在後。有幾位女的,走在行列的中段。斷後的是三位中年人。三十餘人聲勢浩大,魚貫而行靜悄悄急趕,只聽到腳步聲,沒有人說話。所有的人,皆帶了包裹行囊和隨身兵刃。這些武林高手江湖奇人,不怕山徑險,不怕鬼神厄,妖魅辟易,猛獸潛蹤。
驀地,異聲發自左面的山崖,鬼哭聲刺耳淒厲,在空間裡搖曳,山谷應鳴,動魄驚魂。
“這是什麼聲音?”一名老漢向嶽琳問。
眾人並未為鬼囂聲所動,腳下絲毫未變,似是司空見慣,毫不在乎。
嶽琳一面走一面說:“這一帶傳說有山魑,其實該是猿類作怪,也許是猿啼哩!”
“決不是人猿,賢侄,速通知眾人小心,不可大意。”老漢沉靜地說。
“蕭伯父認為……”
“那該是人的聲音,飽含警告之意。”
“人?小侄的行蹤十分秘密,這一帶又不可能有仇家……”
“賢侄,你曾經告訴我說,約七八天前有一個叫李玉的郎中,以氣御劍飛劍殺人,挑了張四爺的賊窩。這位郎中李玉,會不會是前年你疑為艾文慈的李玉?如果是他,顯然他已找到你了呢!”
嶽琳大搖其頭,說:“前年那位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