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引頭向山下走去。“他執著於得到這個天下,而我也具有相同的意願,這本身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他這麼作也無可厚非。我是有些厭煩他的性格,但是卻與這件事無關,而且我私低下替他做的事情也一點兒不比這個少!”
“主公果然豁達!”他的嘴上雖然是恭維,但實際上卻是鬆了一口氣。
“難道我就這樣不堪嗎!”我的心裡難免有些委屈,自問我應該算是個相當成功大名的。一時思慮著我這些年來的業績,居然不慎把心裡想著的話隨口說了出來。
“主公!我……”竹中半兵衛霍然一驚,輕輕驚呼了一聲。
“哦,我沒有說你!”說完後我也注意到了,急忙轉移這個話題。竹中半兵衛是個得力的軍師、智者,相應心也未免重了些,甚至有時候就是胡思亂想。“我說的是毛利和龍造寺政家這些人,難道就真是這麼不看好我嗎?”我終於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真正繼承織田家基業的人將得到整個天下,這幾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其他人應該已經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就目前來看在我、羽柴和柴田三個人中,雖說各有優勢但實力上還是我佔著優勢,這些人有什麼理由要投入‘猴子’的懷抱呢?”
“原來您說的是這個意思,不過這也難怪!”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語氣也隨之恢復了自然。“龍造寺政家這個人我說不太清楚,因為如今的龍造寺家再不復當初,我們對他的情報只有非常一般的內容。不過透過我們對這個家族的整體情報來看,他們獨立表示意識的能力已經是不強了。倒是毛利家的態度值得玩味,他們並不是不看好而是不希望主公得到天下,而在各國較強的勢力中持這種態度的人還不在少數!”
“為什麼?”我奇怪地站住了腳。
第五卷 天數 86、各幹各的(中)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就是主公您太傑出了!”竹中半兵衛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了這半句話,然後就笑了起來。
“你怎麼也拿我開起玩笑來了?”自嘲地搖了搖頭,以我現在的狀態只會把一半的場面話當真。諸如英明、偉大、光榮、正確的話,對上位者來講是最需要警惕的麻醉品。
“這話未必是恭維,您可能有些誤會了我的意思!”他慢慢收起笑容正色說道:“主公英明睿智為曠古之少有,但這也引來了各方種種之猜測,驚恐疑慮下本能地抗拒也就不奇怪了!”
“說來聽聽!”他的語氣令我感到有些不安,似乎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可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早不說,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那麼為臣就僭越了!”竹中半兵衛稍稍顯得有些躊躇,但片刻之後還是說道:“主公才智世所不及,鐵炮、輕騎、甲騎以及水軍諸兵種的設立和使用,都是其他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僅此一點就使主公取得了極大的優勢,即便是土地數倍於您的大名也絲毫不敢小覷,把您看作了等量齊觀的對手!”
“是啊,這不是每個武家都在朝思暮想的事情嗎?”我不解地問到,難道我和大傢俱有共同的努力方向還有什麼可怪異的嗎?
“當然是如此,可是主公做了這麼多難免對別人造成壓力!”竹中半兵衛搖了搖頭,看不出是憂慮還是困惑。“主公您的另一大材能是在內政方面,似乎不費什麼氣力黃金白銀就滾滾而來了。老實說對於這一點我一直也沒能搞清楚,也就更不要說其他那些眼紅您的人了!”
我向前走了兩步沒有介面,但是嘴角卻隱隱露出了笑意。這正是我的得意之處,畢竟四百年的經驗不是白來的。
“為臣下面的要說的就是主公的‘仁德’,完全不像其他大名那樣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說到這裡他地語氣變成了一種無奈的感慨。“主公您的寬厚胸襟確實海量難測,不但從來不額外增加百姓和豪族們的賦稅,反而經常酌減。即便是在豐年亦是如此。對於生存在這亂世時時都在為生存而擔心大名來說,不斷極力攝取財富擴充唯恐不及,像您這樣大量聚集人心的作法他們不是不想施行,而是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
我越聽越覺得糊塗,不禁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這些事情似乎只能說明我的事業蒸蒸日上,可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還有就是對那些歸附過來地豪族,您似乎也太好了些!”他沒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繼續向下說道:“我並不是說主公對那些豪族過於寬鬆。這方面本家的監控倒是相當嚴密,有異心的人都受到了嚴厲處置,對其他人的威嚇作用那是足夠了。我指得是主公交給那些豪族的任務,實在是太輕了!”
“是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