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此難以收拾!”
跪伏於地的王承恩聞聽此言,心頭赫然一凜。
皇帝居然想到了周延儒,難道是對楊嗣昌最近的所為產生了不滿嗎?朱平安遠在千里之外,卻想到用周延儒來對付楊嗣昌,這究竟是巧合、偶發靈感還是刻意為之?
亂七八糟的念頭猛然間佔滿了王承恩的腦海,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來審視朱平安這個孩子了。
被文武大臣攪鬧了大半天,崇禎亦是有些乏了。就連楊嗣昌和賀逢聖等人的再度請見都沒有允准,便回到田貴妃那裡去用午膳了。
王承恩和懷恩將崇禎送到承乾宮,王承恩一把拉住懷德,“在皇爺身邊盡心伺候,咱家有事情要出宮一趟!有事情立刻派人告知!”
……
朱媺娖萬般不情願的被王承恩拽出了乾清宮大殿,著急慌忙的換了衣衫,直接便奔回自己的寢宮去找已經等得心急火燎的木語菱。
一進寢殿,朱媺娖便打發走了所有的侍女和宮人,兩個女孩躲進帷帳之內,嘰嘰喳喳了大半個時辰。木語菱這才從朱媺娖的寢宮出來。由長公主的心腹侍女領出了宮。而此時,周皇后的女官也已經奉命來到,將要帶朱媺娖去接受皇后的斥責,朱媺娖頓時苦了臉。
出了宮門。木語菱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直到身後一聲低沉的咳嗽聲響起。
回頭一看。木語菱頓時臉色發白,衝著身後穿著灰袍的老人盈盈下拜,“父親……!”
“長公主又召你進宮了?”木嚴梓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一部花白的鬍鬚飄灑於胸前,兩隻丹鳳眼炯炯有神,一身漿洗的有些發白的長袍,頭上的網巾也有些陳舊了。但整個人身軀挺拔,即使是穿著如此簡樸的衣著,飄逸出塵的氣質也顯得與眾不同。
木語菱怯怯的點點頭。
“走吧,先上車再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木嚴梓看看宮門口的禁衛,對著女兒揮揮手。
父女兩個一前一後上了車,木語菱儘量坐在了離父親遠一點的地方,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低垂著頭。
木嚴梓老來得女,老妻又在早年亡故,對這個女兒自然是關懷備至。但越是如此,木嚴梓對女兒的管教卻是愈發的嚴厲。
木語菱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哪裡懂得世間的艱辛。她匆匆入宮,所為何來,木嚴梓心中如明鏡一般。但女兒這樣做,卻是讓木嚴梓更是擔憂掛懷。
朱平安的真實身份,木嚴梓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知情人之一,也因此,他不想自己的女兒與朱平安有任何的瓜葛。皇家宗室的無情和冷血他已經瞭解的太多,萬萬不想自己的女兒有朝一日陷入那個漩渦之中,到時後悔也就晚了。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女兒顯然並未把自己的諄諄教導放在心上,她的心中還是對自己的那個當初的小徒念念不忘啊!
更讓木嚴梓頭痛的事,因為自己入宮講學,太子朱慈烺也在偶然間遇到了木語菱,竟然一見傾心。這些日子以來,太子身邊的人可是沒少向自己傳達善意,言談話語間也將太子的心思透露了出來,這恰恰便是木嚴梓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一路上,木嚴梓都陰沉著一張臉,但奇怪的是,並沒有因女兒私自入宮而大發雷霆,這讓木語菱更覺忐忑,但心頭很快便被另一個念頭佔據。
晚上的時候,就是與曹無傷約定好的來取訊息的時間,萬一被父親發覺了可就不妙了。不行,等會到家之後,一定要馬上讓心腹丫鬟到曹無傷在木府門前不遠處設定的一個茶寮送個訊息過去,務必要讓曹無傷小心謹慎,可千萬不能被父親給發覺了。
宮裡的考慮還算細緻,木嚴梓雖是人盡皆知的大儒,但卻孑然一身,在京師並沒有什麼產業。宮裡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特意將木嚴梓父女安置在了承天門外後軍都督府西邊石碑衚衕的一所小宅院中,美中不足的是,這裡距離臭名昭著的錦衣衛衙門太近了,對於略有些精神潔癖的來說,心理著實有些膈應。
車馬到了門前,早有下人迎上來。木府的下人不多,只有一名管家、數名家丁和幾名後宅的侍女,都是宮裡一應安排的。
剛下馬車,木語菱戰戰兢兢的跟在父親後面進了府門,卻看見管家湊上來,附在父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木嚴梓猶豫了一下便走過來說道:“為父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晚飯你便自己用吧!”
木語菱頓時欣喜若狂,但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強忍著歡喜跟父親道別。
木嚴梓又返身出了府門,上了馬車。車伕挽個鞭花,馬車徑直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