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機密,千萬不要聲張,外邊還有宮娥、女官,萬萬不可走漏了風聲啊!”
朱媺娖聞言,只能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身子卻是顫動的更加劇烈,眼淚順著手背滑落下來,“我,我真是不孝,居然沒有能體會出父皇母后的苦心深意,還以為此次出巡江南,便可以一家人躲過刀兵之災,從此便再無後顧之憂……!”
邢沅暗自嘆息,將朱媺娖緊緊的摟進自己的懷中。懷中的女孩雖是天家貴胄,但卻和自己一樣,仍是要面對生離死別的時刻,這將亂的天下,難道就沒有人能夠倖免嗎?
帷帳透出來的兩個嬌弱瘦削的身影,無助的緊緊依靠在一起,等待她們的,將是無法預計的未來。
……
傍晚時分,崇禎皇帝回到田貴妃的寢宮歇息。田貴妃的身子最近一段時日也不是很好,近來更是臥床不起,這更是讓崇禎皇帝的心情每況愈下。
王承恩早早的從乾清宮中出來,沒有帶任何的隨從,只是派人傳了懷德儘快過來,自己則獨自一人回到了值房中。
還沒飲完一盞茶,懷德已經趕了回來。
關閉好房門,在屋裡點上燈火,屋子裡的溫度很快便生了上來,兩人的背後都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但誰也沒有開啟窗子透氣的打算。
王承恩站起身,從佛龕背後,將自己珍藏的那塊的靈牌取出來,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遮掩,而是徑直的放在了桌子上。
懷德好奇的打量著那塊被王承恩視如珍寶的靈牌,上面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好像還是一個女人的名字——“沈青荷”。
王承恩又開啟靠牆的暗室,將一個木箱給拖出來,懷德想要幫忙,但王承恩卻示意用不著。
做完了這一切,王承恩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拿過一條棉巾草草擦拭了一下,王承恩長出一口氣,坐了回去。
王承恩指指自己的心口,“本來還有一塊靈牌,但多年之前我焚燬了,如今,它就在我的心裡!”
懷德幫王承恩滿上一盞茶,王承恩喝了一口。清清喉嚨,這才接著說道:“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來歷,我王承恩十二歲入宮,要不是義父關愛有加,多方照拂,也未必會有今日的一切。“
懷德卻是極為好奇。懷德今年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崇禎五年的時候,便被賣入宮中為奴,從那時起便一直跟隨在王承恩的身邊,卻是從來未曾聽他說起過自己的來歷。
“你也記下,日後離開京師,替我幫義父打造一塊靈牌,這麼多年,我謹記義父的教誨。未曾焚香祭拜,虧欠他老人家良多,你要記得替我一一還上!”
一句話險些說的懷德掉下眼淚來。“還請義父賜下祖父的名諱,懷德一定遵照義父的吩咐,每日焚香祭拜,不敢有誤!”
王承恩微笑著點點頭,“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記住。你的祖父乃是天啟朝司禮監掌印王安!”
一說出這個名字,王承恩不禁有些哽咽了。本已有些模糊的印象忽然間變得清晰起來。
天啟元年。王承恩才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在信王潛邸也不過才三年的時日。五月,魏忠賢命給事中霍維華上疏彈劾,汙衊王安。天啟皇帝在客氏的唆使下,罷黜王安的掌印太監一職,將其貶至南海子行宮充為淨軍。
所謂“淨軍”。其實便是最低等的宦官,專門負責清理打掃宮中的糞便。
王安自萬曆年間便進入司禮監任職,以正直無私、剛正不阿聞名,深得大宦官馮保、陳矩的信任和賞識,即便是在朝中計程車大夫中。也是頗受尊重。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魏忠賢和客氏的陷害下,竟然被髮配到南海子作為淨軍,這種羞辱和加害又豈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
一得到訊息,王承恩便第一時間來到了南海子尋找義父的下落。王承恩拜入王安門下,知曉的人並不是很多。也因為王承恩已經進入到信王府邸,所以,等閒人等對其並不是很重視。
找到王安的時候,王安正在偏殿值房的淨房中打掃。昔日的大明內相,如今卻破衣爛衫的清理著淨房中的汙穢,滿頭的白髮隨風飄動,說不出的淒涼和蕭瑟。
王安背對著王承恩,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王承恩則呆呆的看著那個背影,一時間不敢上前相認。
忽然,王安彎下腰來,似乎是從淨房門口的籬笆下撿起了什麼東西,欣喜異常,用衣角擦拭了兩下,便徑直向口中塞去。
王承恩再也忍受不住,低聲叫了一聲“義父“,飛奔上前,一把抓住了王安的右手,兩行眼淚不受控制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