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話怎麼說的,我不過隨口那麼一說,就又招來顰兒你這麼一篇子話。聽著,裡面好大的怨氣,連帶著又引起前事,可是我的不是了。我在這裡給妹妹賠禮了。”寶釵笑盈盈躬身施禮,給黛玉賠禮。黛玉斜著身子躲了過去,釉玉忙起身將寶釵拉起,扶她到座位上坐下,道:“我二妹妹慣會得理不饒人,薛姐姐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雖是賠禮,言語中卻並不承認是黛玉錯了。
漱玉歪著頭,打岔:“我聽薛姐姐好像叫了二姐姐一次‘顰丫頭’,一次‘顰兒’,可是薛姐姐對二姐姐的新稱呼?薛姐姐為何如此稱呼二姐姐,可是有什麼講究嗎?”
寶釵和林家三玉面上和氣,實際上有些僵硬。若是她能進宮,她和三玉關係好壞都無所謂,只是現下進宮已經成了不可能,再和三玉保持疏遠的關係可就是不智的行為,因此寶釵一直想法拉近她和三玉的關係。三玉之中,黛玉為嫡女,乃賈敏所出,賈母最看重的也就是她,釉玉和漱玉不過是面子情而已。因此只要和黛玉搞好關係,釉玉和漱玉就不足為慮了。
有了這個想法,寶釵就想法從探春那裡打聽黛玉的喜好,因而聽到些她未來之前寶玉和黛玉之間的瑣事,只是黛玉雖然比寶釵來的早,可是也沒早多長時間,探春所知並不多,至於寶玉和黛玉之間,雖然寶玉往林家跑的勤快,可是林家並不僅黛玉一人,而且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也都及其瑣碎,不值一提。稍微能夠說說的就是寶玉和黛玉初見時,寶玉贈字給黛玉及後面摔玉這兩件事。但是寶玉摔玉這樣癲狂的行為是不好言語的,所以探春就把寶玉贈字給黛玉這事挑揀著講給了寶釵聽,只說了前半段,後面被釉玉堵了回來,以致寶玉丟醜露怯的言語自然不會提及。
寶釵見自己問來問去,探春所說不多,但是每次都會提起這件事,誤認為這事對寶玉和黛玉意義不同,而“顰顰”二字也被其預設。寶釵知道寶玉待女兒一向親厚,素日裡和林家三玉玩的好,但是今日見寶玉待黛玉似乎與之旁人略有不同,因此丟擲寶黛二人的這一舊故典,以“顰丫頭”,“顰兒”作為黛玉的暱稱,可謂是女兒間的喁喁細語,關係一下子就被拉近了。寶釵不僅藉機拉近自己和黛玉之間的關係,而且還彰顯了自己身為姐姐的風範。因此被漱玉這麼一問,笑著解釋:“顰兒初至的時候,寶兄弟不是送了你一個‘顰顰’的字嗎……”
聽了寶釵的解釋,黛玉蹙起了眉頭,心中不悅。漱玉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下次薛姐姐若是打聽什麼的話還是打聽清楚的為好,誰這麼促狹,告訴你只說了一半。我和大姐姐、二姐姐的字父親在家的時候就起好了。二姐姐小字‘嬛嬛’,可是大有講究的。哪像寶二哥的‘顰顰’那麼不通。再說,我二姐姐父母皆在,亦有長兄長姐,家中也曾為其延師教導,只因為我們進京,老師上了年紀,不肯離卻故土,這才沒隨我們到京。親戚中也不乏德高望重的長輩。薛姐姐也說自己是讀過書的,就二姐姐這樣的情況,就算父親不曾賜字於她,也不可能把寶二哥見面時的一時戲言當真,作為小字吧?”這麼些人,輪也輪不到寶玉來給黛玉起字呀。
本來是想著藉此拉近關係的,誰成想事不成,反而被漱玉數落一頓,就算寶釵的脾氣再好,再能忍耐,可是自從三玉來了,從金玉之說,到冷香丸,再到寶玉吃酒,然後到黛玉表字,不管哪件事都讓寶釵覺得不自在,事事論下來都被壓上一頭,偏對方有理有據,讓她辨無可辨,駁無可駁,鬱悶無比。
寶釵雖然不知道漱玉說她打聽的不真切,是真是假,但是心裡已經信了大半,畢竟在這事上漱玉沒必要說謊,心中不由暗恨告訴她此事的探春,怪她沒把事情從頭到尾的告訴她,讓她丟了醜,還落得個愛打聽閒事的名聲,憋屈急了。只是到底還是交好三玉的念頭佔了上風,讓寶釵忍下了胸中之氣,但是讓她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她一時又作不住來,因此只是含笑坐在一邊和寶玉說話,雖笑對三玉,卻謹言少語,和三玉極少說話。
寶玉酒足飯飽,薛姨媽又命人釅釅的沏了茶端上來。喝了茶,三玉就要走,寶玉聽了也要走。薛姨媽雖然苦留,不過留的物件是寶玉,所以三玉儘管辭去無妨。只是寶玉堅持不肯留宿,薛姨媽也無可奈何。三玉除了外面等候的婆子,還各帶兩個丫頭過來,因此此時聽得三玉要走,忙忙的拿斗篷,取兜帽,給三玉的手爐里加碳……
薛姨媽見三玉的斗篷都是大紅套金卷鬚連枝花卉紋蜀錦緞面,火狐的內裡,雪貂皮滾毛,華貴精細中顯著富貴大氣。可拆卸的兜帽和斗篷用料也一模一樣。薛姨媽不贊同的搖頭道:“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