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言對吧?他來幹什麼來著?餘江中顰住眉頭。
“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那緊緊抿住的嘴唇裡蹦出來,每個字彷彿都帶著凜冽的寒意,結著冷冽的冰渣,一個字一個字的,朝著餘江中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該結束的時候到了,這段旅程拖的太久,是該有個痛痛快快的了斷了。
要收的東西很少,好像從來徐冉都習慣這樣,幾件衣服和洗涮用品,隨時都準備搬家的樣子,一直到幾年前,遇見餘江中。
不難過,如果把生命當做一段又一段旅程,把旅程中遇到的每一個人當做旅途中的過客的話。
不難過,我不難過。
每次都是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過客其實也不是原來自己心中認為的那麼無關重要。即使,只是離去時候讓腦子中只映著無數次吵吵鬧鬧影像的那個人而已。
收拾好了。徐冉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拉上行李包的拉鍊,隨手關上衣櫃下層的抽屜,卻發現抽屜角有耀眼的光芒閃了那麼一下。
他仔細看一下,發現是一個戒指?
伸出手,徐冉把圓環的物體握在手心。
冰涼的質感。熟悉的形狀。他想起什麼,從脖頸處慢慢拉出一條鏈子。
鏈子上掛著的,和掌心握住的戒環,居然一摸一樣?
這個戒指,是院長從美國回來送的,送的人彷彿完全無心,收的人也漫不經心,本不想那麼矯情的帶著,只不過很久很久之後,有天和科室人去吃飯,聽科室同事津津樂道談戒指的價格和品牌,回來後無意翻了翻餘江中給的戒指外面的包裝,又查了查那玩意兒在網上的價值,結果徐冉卻嚇了一大跳。
並無意要討好那個人,只是如此昂貴的東西還是隨手攜帶比較好,尤其是對他這種居無定所的人來說。
當然他也沒問過餘江中。而掛在脖頸上的小小舉動給餘江中帶來的歡愉他也試圖去忽略
,但不得不說,那或許就是潛意識裡兩個人在一起的唯一證明吧。
可這眼前的又是什麼呢?
徐冉盯住掌心兩個金屬環很久,不得要領。對著陽光翻轉閃耀同樣光芒的戒環,才發現細微到幾乎連他這個外科醫生用訓練有素的觀察裡也會忽略的差別。
“X。F”
從脖頸上取下的那戒環內側刻著小小的兩個字母。
想了一會兒,默唸,X。F好多遍。豁然明白,X。F,就是徐冉,方納言?
嘴角漾起小小的笑渦。為這次無意之間的發現,也為著方納言這人無意間袒露的詼諧和孩子氣。
這個人吶。
閉著眼睛默默坐了一會兒,終於站起身,拎起行李,輕輕合攏了方納言家的門。
在計程車上時候徐冉想,這樣一言不發的離去,終究欠方納言一個正式的道別。可他是誰啊,是不近人情沒心沒肺的徐冉啊。如果方納言發現這個人的離去併為之腹誹,也活該他遇人不淑,交友不慎。這麼想著,徐冉倒是自嘲地抿嘴笑了起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給SH一個交待了。他在醫院附近的超市寄存了行李,穿過SH老住院部的走廊,走過外科大樓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廊,經過忙忙碌碌的骨外病房。
腦子裡充斥的都是這幾年在這所醫院的回憶搶救患者時候迫人的腳步聲,輪椅下方齒輪在平滑的外科長廊地面摩擦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李陽老師給予的溫暖和陽光般的感覺。還有小白雪,徐子健,他們綻放笑容的臉孔一一在腦海裡過。
總是在離開時候發現原來藏在心底的眷念居然會如此的深厚,總是在結束一段旅程開始另一段生活的中點才豁然明瞭,原來真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瀟灑,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輕輕叩門,聽到穩穩地一聲,“進來。”
大外科主任陳崑崙合攏手中厚厚的牛皮紙卷宗。眼睛平視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徐醫生。
心中油然升騰起一種惋惜之情。雖然,SH不乏徐冉這樣學歷的人,事實上,博士生簡直可以用簸箕裝,大把的大把。也不乏醫學未來精英,學術人才,可是,像徐醫生這樣的人…
剎那間陳主任腦海裡閃現零碎的畫面…滿身血汙抱住病人衝著院長髮飆的那個年輕人;不顧一切也要挽留住徘徊在生死線間患者的那個醫生,即使身處黑暗當中也絕不放棄一線希望曙光的那個徐冉。
對,就是眼前這個徐冉,這個看上去吊二朗當桀驁不馴的年輕醫生,若不是如果沒有他,老餘還可以走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