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花、木頭、麵粉、草莓和馬蹄鐵,而朝反方向回去的船則空無一物,船伕不是忙著數錢就是在喝酒。我教女孩們以前我與阿格妮絲和法蘭玩的遊戲,她們則教我她們自己發明的遊戲。我抱著約翰坐在長椅上,看她們吹泡泡、玩洋娃娃、滾鐵環。
可妮莉亞似乎已經忘了挨巴掌的事,她興高采烈而且態度友善,不但聽我的話,還會來幫忙照顧約翰。鄰居把一個木桶放在外面街上,她想爬上去,於是問我:“你能不能抱我?”她淺褐色的大眼純真無邪。我發現她的貼心讓我感到溫暖,但同時又很清楚不能信賴她。在這些女孩中,她會是最迷人也最善變的——同時擁有最好和最壞的特質。
她們翻揀著從外面找來的貝殼,依照不同的顏色把它們分成好幾堆。就在這個時候,他從屋裡走出來。我用力擰了嬰兒的腰側一把,手指掐進他的肋間。嬰兒尖聲哭喊,我忙低下頭把鼻子埋進他的耳朵裡,藏起我的臉。
“爸爸,我能不能跟你去?”可妮莉亞大叫,跳起來抓住他的手。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他的頭斜向一邊,臉藏在帽簷下。
莉莎白和愛莉蒂丟下她們的貝殼,“我也要去!”她們異口同聲地大喊,抓住他的另一隻手。
他搖搖頭,然後我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今天不行,我要去藥劑師那裡。”
“你會去買畫圖的東西嗎,爸爸?”可妮莉亞問,仍舊抓著他的手不放。
“去就是要買這個。”
嬰兒約翰開始哭了起來。他低頭望向我。我上下搖搖嬰兒哄著他,覺得很尷尬。
他看起來似乎有話要說,不過並沒有。他只是甩開女孩們的手,然後漫步走下奧蘭迪克。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13(1)
自從那一次他問我蔬菜的顏色和形狀後,他還不曾對我說過半句話。
星期天我一大早就起床,等不及要回家,不過我得等卡薩琳娜開啟前門。好不容易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我來到外頭,卻見到瑪莉亞·辛拿著鑰匙。
“我女兒今天不舒服,”她說著,站到一旁讓我出去,“她要休息幾天。她不在你行吧?”
“當然,夫人。”我回答,然後又加上一句,“如果有問題,我也一定會來請教您。”
瑪莉亞·辛咯咯笑。“哈,你腦筋動得很快,你知道要投靠哪一方。沒關係,我們還可以忍受一點小聰明。”她遞給我幾個硬幣,是我這幾天工作的工資。“現在去吧,去告訴你母親我們這裡每一件事情,我猜。”
在她又說出什麼之前,我趕緊溜出來,穿越市集廣場,經過那些前往新教教堂做早禮拜的人們,快步走上通向我家的街道和運河。當我轉進我家的那一條街時,我發覺才短短不到一個星期,街道的感覺就變了好多。光線似乎更明亮而死板,運河好像比以前寬。沿著運河排列的槭樹直挺挺地站著,彷彿是一排衛兵列隊等待著我。
阿格妮絲坐在家門前的長椅上,她一看到我就朝屋裡喊:“她回來了!”然後跑向我,拉住我的手臂。“怎麼樣?”她問,連聲招呼也沒有,“他們好不好?你工作辛苦嗎?他們家裡有小女孩嗎?房子是不是很豪華?你睡哪裡?你有沒有吃美味的大餐?”
我失聲而笑,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轉過身摟了摟母親,並進屋向父親問好。儘管我手裡的幾枚硬幣數目不多,但當我把它們交給母親時,心裡還是覺得很驕傲,畢竟,那是我工作的目的。
父親走到門口來加入我們,一起聽我敘述新生活。我伸手牽他,領他跨下門前的臺階。他在長椅上坐下,握著我的大拇指摩擦我的掌心。“你的手變粗了,”他說,“又幹又裂,才沒幾天,已經有做苦工的痕跡了。”
“別擔心,”我輕鬆地說,“因為他們以前人手不夠,所以積了一大堆衣服給我洗,再下來就會比較輕鬆。”
母親仔細端詳我的手。“我去弄些錦葵來浸油,”她說,“可以讓你的手保持細嫩。我和阿格妮絲會去野外摘一些。”
“快跟我們講!”阿格妮絲大叫,“他們到底怎麼樣?”
我說了,只有幾件事我沒有提——每天晚上我有多累;我床腳邊掛的耶穌受難圖有多讓人不舒服;我怎麼樣打了可妮莉亞一巴掌;瑪提格和阿格妮絲的年紀有多相近。除此之外我告訴他們每一件事。
我把我們的肉販要我轉達的話告訴母親。“他真好心,”她說,“不過他知道我們沒有錢,也不會接受這樣的救濟。”
“我想他的意思不是要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