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蹤跡。再看護城河,上面雖結著冰,但尚未結成一層,只是在河上浮著些冰塊,於是,他似乎頗為滿意笑了一下。
“一切都很臺乎理想。”他暗暗忖逆。驀地,他撕開上衣,衣服裡面的皮毛,立刻翻了出來,寒風也極快地吹了進去。
但是,他卻毫無在意,手掌動處,他竟自靴筒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自己的左臂上極快的一劃,鮮血倏然而出。
他非常小心地不讓血沾在他衣裳上,手指捺虛,鮮血便在雪地上留下一大灘鮮紅的血跡,而這些血跡,任何人都分辨不出那是因受了外傷而流出的,抑或是因為受了內傷而從口中噴出的。
在極為短暫的一剎那間,他完成了這些動作,然後他在從自己立馬之處到河岸之間,弄了些凌亂的腳印,使一切看起來,都讓人不得不相信鐵戟溫候在中了硃砂掌尤大君的一掌之後,在保定城外,吐血而亡,只因為他不甘願自己的屍身落在天爭教手上,所以他盡了最後一分力量,掙扎著躍進河裡。
他像一個戀人似的,極為留連地留了那匹曾被無數人羨慕,妒忌,經過無數次爭鬥而且自己絕不願放棄的寶馬一眼,然後極為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為了使人確信他的死,他只得放棄這匹馬了,這是他這個計劃中最難做到的一點。
但是他必需這樣做,假若沒有這匹馬留下來,那麼縱然他仗著早已準備好的金絲纏著髮絲的背心,和背心裡一塊上面還連著鮮血的獸皮,而能奇蹟似的捱過硃砂掌尤大君力能開山劈石的一掌,但人們也一定會懷疑鐵戟溫侯怎會如此輕易地死去!
他又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想再多留戀一會兒,然而這時候,風聲中已有馬嘶聲傳來,他知道此刻他——鐵戟溫侯離開人世的時候已經到了,雖然他還有回到人世的機會,但這希望在他此時看來,就像深夜中的孤星一樣渺茫!
他的馬微嘶了一聲,他伸起手在眼角微微擦拭一下,是有眼淚流下,抑或是有風沙呢?
身形猛一頓挫,腳尖在河岸邊猛點,瘦長的身軀竟從這幾達四丈寬的護城河上掠了過去,在地面上只微微一點,再一長身,身形暴起,雙臂一張,竟躍上保定府的城牆。
就在他以絕頂的輕功,消失在保定府城牆上的時候,隨著他的馬在雪地上留下的蹄印,硃砂掌尤大君等四馬也追了來。首先,他們所看到的就是那匹江湖上獨一無二的火紅色的寶馬,孤零而無助地佇立在嚴冬黃昏的寒風裡。
再加上呂南人所置下的一切,於是鐵戟溫侯死了的這訊息,第二天便很快地在武林中傳播著,使得武林中的豪士,對於“硃砂掌尤大君”這個名字也很快地換了一種看法。
對這件事唯一有些懷疑的,卻是鐵戟溫侯“忠實的”妻子——銷魂夫人薛若璧,因為她深知她丈夫的武功。
但是她卻也不敢將她的懷疑,在她的新歡——獨霸江湖的天爭教教主蕭無面前提起。
天爭教主雖然亟欲呂南人死命。但他聽到這訊息後,只淡淡一笑。
因為他認為,和一個“人”爭,是太無聊了些,他們要爭鬥的物件,卻是古往今來從未有人敢爭鬥的——此所以為“天爭教”也。
於是鐵戟溫侯在失去了家和妻子之後,自己在武林中也消失了。
第二章 隱跡潛蹤
在城垛後的陰暗之處,呂南人隱伏了很久,然後他將身上穿著的武士短襖脫了下來,取下了一個他緊緊繫在身上的包袱,那裡面是一套在當時最為普通的衣衫,和一頂北力常見的皮風帽。
於是當他漫步從城上走下的時候,他已變成一個極為普通的人,那和保定府終日在街上熙來攘往的小商人毫無二致,只是他心中所想的,卻是和那些人絕不相同的經歷罷了。
他的心,像被毒蛇齧噬般痛苦,以致他的臉更為蒼白了,隱藏在風帽下的一雙眼睛,也因著憤恨和怨毒而變得血紅。
他在蘇州城郊的廬舍,原本是溫暖的,他和他的妻子,原來也是愉快的,他執烈地喜愛著人類,因此他不願像大多數武林中的名人一樣,將自己的住處,安排在深山裡。而只是在蘇州城裡,和他那以美麗出名的妻子享受著大多數年輕而富足的夫婦所享受著的恬靜,溫暖,而愉快的生活。
當然,會有很多武林豪士來慕名拜訪。
他們也會在舂深秋初,那些美麗的日子裡並肩而出,馳騁江湖,享受著人們豔的目光。
縱然有些仇家,但也在他那一雙寒鐵短戟之下懾伏了。
但是惡運卻並未放過他,在五年之內,就威懾天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