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什麼都得不到,他有什麼值得李沐費勁心思地欺騙呢?
既然沒有理由懷疑,還不如暫且相信他,靜觀其變。反正日久見人心,他就算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
而接下來紅綃的行為則更加強了他的想法。
她希望顧惜朝能多透露些關於李沐的身份資訊,但顧惜朝堅持閉口不言。紅綃惱羞成怒,便想對他嚴刑逼供。但這時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牢房外傳了過來。那人不準紅綃濫用私刑,她只好改讓顧惜朝服毒。
南星若是魔教遺孤,定會有許多暗中的勢力窺探他的行蹤,想要他情報的只怕大有人在。以蒐集情報為主業的仙姿樓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紅綃只怕是臨時編造一個假的身世好來哄騙我。她無非是想讓我懷疑上南星接近我的居心,讓我對他失望,從而藉著我的手對他不利。顧惜朝又轉念想到紅綃那日與李沐的對話,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深深的陰霾。他暗暗握緊了藏在被子下的拳頭,連指甲刺破了肌膚流出溫熱的液體也不曾鬆開。
我顧惜朝在此發誓,無論用什麼手段,我都要會成為人中之龍!
先學成武功,有自保之力後再進軍朝堂。督查,太尉,還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我要一步步爬上去!
到那時,紅綃也好,仙姿樓也罷,誰也不能再肆意輕賤我!
07 逆水寒前奏(六)
李沐還是感到有些慶幸的,一個晚上的配藥過程雖然相當耗費心神,但總算完成了四分之一的進度。而且他也沒有很悲催地讓厲南星殼子頂上一雙熊貓眼。所以接下來,他打算帶著顧惜朝坐馬車趕往下一個城鎮。
馬車雖是尋常,但那車伕卻是技術精湛的老手了,所以馬車四平八穩地行進著,一路上倒是沒有幅度較大的顛簸。李沐靠在軟墊上選擇了個舒適的姿勢便閉目養神。顧惜朝則始終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他斜倚在窗邊,時而小憩一會兒,時而撩起簾子,微張著迷濛的雙眼瞅著一路的田園風景。那暖烘烘的日光映在他半邊身子上,像是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層蜜色的輕紗。
到了比陳縣後,李沐仍是擔心會被潛伏在各處的仙姿樓的暗探盯上,便叫顧惜朝換下那件略顯單薄的石青短褐,罩上一件菸灰色長衫,平時在街上行走時就戴上一頂霧灰色布巾遮住那標誌性的捲髮。因為李沐已經戴上斗笠覆上黑紗,若是顧惜朝也跟他一樣的打扮,一大一小兩個斗笠男就未免有些引人注目。
他先是和顧惜朝臨時租了間地處偏僻的老宅子暫住些日子。一來他需要個安靜無人的場所專心配藥,二來此處人流稀少,倒是有利於躲開那些暗探的滋擾。
他進房間開始配藥時還是傍晚時分,此時僅有寥寥幾點散星鑲於夜幕之上。關上門窗,他開始一門心思投入配藥大業,等他從帶著各種異香的藥草堆中鑽出來時,窗外那西山之上已經顯出了一輪如血殘陽,那錦繡絲緞般的晚霞,也將整片天空染上酡紅的醉色。
咦,怎麼是黃昏?明明配藥時聽到過有隻死公雞吊著個破鑼嗓子在叫。敢情老子已經在房間裡呆了一天一夜了。李沐站在窗前,驚奇地望著玫瑰色的天空。
隨後,他緊緊攥著手心裡新鮮出爐的解藥丸子,推開了房間的門。剛走幾步,便有些體力不支的感覺。看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勞作下來,即使是各方面素質都極佳的厲南星殼子也已經達到極限了。
完了,老子怎麼好像看到了區長穿著美少女戰士的水手服走過來,我怎麼還聽到他一本正經地對老子說要代表月亮消滅你。糟糕,都出現幻覺了,這殼子真的瀕臨崩潰了。李沐的身子搖晃了幾下,似乎就要倒下。
顧惜朝昨晚在李沐隔壁的房間歇息了一夜,自第二天一大清早起他便端了把舊式木椅坐在李沐門前。
他聽到推門聲音就望向步履蹣跚的李沐,看見李沐慘白如紙的臉色,顧惜朝便急忙上前檢視。只不過,他不明白為何李沐看見他走過來會露出如此扭曲的表情,好似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
看他神情有異,顧惜朝有些不明所以,他靠上前去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但是李沐聽他說完,面上的表情似乎更加詭異,嘴角疑似已經發生了抽搐現象。顧惜朝擔心他身體狀況,再靠近他幾步,他便搖搖欲墜似乎要昏厥過去。
顧惜朝大吃一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住李沐。
看見那張與如今自己的臉有著八分相似的面容在眼前逐漸放大,李沐的眼神逐漸恢復了往昔的清明,他費力地撐起手臂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