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尚請海函。”雷九鳴忙笑道:“不敢,還要多謝史臺不殺之恩呢。”“別說這等話,都是天涯淪落人嘛。”雷九鳴熱切的看著他:“相逢何必曾相識。”楚天英大喜,叫:“擺酒。”
酒席間,楚天英通了姓名年齡,雷九鳴聽說他已十六歲,十分驚異。楚天英便說起昔年的玩皮往事,聽得一桌子都樂了。楚天英胸無城府,雷九鳴則是坦蕩君子,藉著酒宴,真是無話不說。雷九鳴是個志誠之人,家裡的事,輕易不肯對人言,一直憋在心裡,這時便全倒出來,那種痛快淋漓,真非言語可以形容。
楚天英從他話中得知,他是大家之子,父母追求門當戶當,為他聘了一位名門之女,他卻不願意。他飽讀詩書,多才多藝,自情竇初開,他就夢想著要擁有可心的女孩,她須有美豔如花,有溫柔如水,有幽情如蘭,有靈慧如珠。還要有巧遇的姻緣,春草長堤的異遇,或者秋風葉落的巧逢。他要的是一個用整個生命愛著,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的女子,而不是一個陪著他平平淡淡過日子的女人。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雷九鳴漫聲低呤,突然一把拉著楚天英的手:“楚兄,請告訴我,到哪兒去找這詩一樣的女孩?”他已經有了醉意,腦袋搖搖晃晃,因痛苦而更加熱切的眼睛在楚天英眼裡急切的尋覓。但很快就失望了。“逆泗從之,道阻且長;逆流從之,宛在水中央。”
楚天英年齡夠了,心卻未開竅,對女人毫無興趣。更由於龍玉鳳的原因,幾乎視女人為洪水猛獸了,看雷九鳴痛苦的樣子,大不以為然,心底嘖嘖搖頭:“看那熊樣兒,也算得男子漢?比我大哥,真是有多遠差多遠了。”一杯酒下肚,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無比的主意,一拍桌子:“太妙了,天才,就是這麼辦。”
雷九鳴正酒醉神迷的做白日夢,給他驚得抬起頭來:“什麼事?”楚天英笑咪咪的看著他:“雷兄,我帶你去見一個女子。”雷九鳴一擺手:“楚兄錯了,兄弟所覽者,絕世之佳人耳,並非一般之麗色。”
“看來一般的言詞也打他不動。”楚天英心想:“得我給他吹起來。”問道:“雷兄見多識廣,可知古時最出名的美女有哪幾個?”說到美人,雷九鳴來了精神,道:“中華古國,人文鼎盛,歷朝歷代,均有絕色,名動一時,而論到才藝雙絕,萬古留名者,第一當數西子,浣紗溪育西子女,館娃宮裡傾王城,真可謂傾城傾國之絕色;次者前漢昭君,曾使漢王無顏色,更令胡酋拜馬前,安定大漢韁界近百年;後漢貂嬋,美人計激英雄膽,衝冠一怒為紅顏,一舉誅除亂漢之奸臣;最末者便是楊貴妃了,樂天詩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美則美矣,但她迷惑君皇,穢亂宮廷,德行上便差了。”
他長篇大論,楚天英似懂非懂,也不在乎,只鼓掌道:“雷兄高見,讓人耳目一新,但不知雷兄對當世女子,評價如何?”雷九鳴斟一杯酒,舉杯道:“此四美,如明月,誰堪比擬?”“完全不可比?”“不可比,不可比,差之遠矣。”雷九鳴黯然神傷。
“不至於吧。”楚天英露出不信的神情:“據我所知,當今之世,繼西子後,又出了一位絕世的佳人,雷兄難道不知?”“哪有這樣的事。”雷九鳴搖首:“楚兄莫逗我。”“雷兄真的不知?”楚天英突然加重了語氣,一臉驚詫的看著雷九鳴,隨即露出惋惜的神色:“看來雷兄真的沒聽說過她,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斟一杯酒,慢慢酌著,留意雷九鳴的反應。
雷九鳴給他這麼一驚一詐,欲擒故縱的手法一撩,心裡不免癢癢的,有些動心,要信不信的看著楚天英:“莫非楚兄知道?”“知道,何只知道,我還曾親眼見過呢。”“怎麼樣?”“我也說不出個味道來。當時我年紀還小,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不對勁?”“就是覺得怪怪的,第一眼看見她,只覺心裡一麻,整個人就木住了,只曉得呆呆的看著她,別人叫我也不曉得應,掐我也不曉得疼,便似瘋魔了一般。”
雷九鳴的身子慢慢坐直了,眼瞪瞪看著他:“有這等事?”“難道我騙你不成。”楚天英做出一副賭咒發誓的神情:“那種感覺啊,就象冬天在太陽底下曬著,暖洋洋,軟綿綿,輕飄飄,老天,如果當時我不是扶著牆,非摔個跟斗不可,我直疑心是妖魔附體呢。”雷九鳴一把抓著他手臂,熱切的道:“那是美,無可比擬的美,無可形容,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大則傾城傾國,小至醉心迷神。真有這樣一位女子?楚兄,我不信呢。”
“所謂真金不怕火煉,真美不懼當面,你不信,跟我去看看就信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