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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上和韓九兒變得熟絡,卻仍有些適應不了她的現狀,原先的惺忪雲髻變成了男子的束髮裹頭,那使從白袍穿在她身上,竟多了一分成熟,襯著未施脂粉的凝脂玉面,說不出的*俊俏,天,她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妮子!

這一車廂內僅只韓九兒和小五兩個,自是韓肖胄特地安排,以免女兒被人看出破綻,至於男女之防只能從權眼前了,一則女兒少不更事,二則小五老成忠厚,又是府中佃客,多了一層鉗制。

馬蹄踏踏、車輪轆轆,明顯感覺顛簸許多,遼國的官道比大宋差遠了。一路所見,行人服飾雜亂,各族人皆有,更具特色的是,道上來往的車駕多為駝車,無論貧富。

小妮子的眼睛閒不住,小嘴也閒不住:“王文公曾有詩云:‘涿州沙上望桑乾,鞍馬春風特地寒。萬里如今持漢節,卻尋北路使呼韓。’下面應是涿州了,再過去就是幽州,五哥,聽聞幽州城之繁華不亞開封府,到時我倆溜出去見識一番。”

“九姑娘萬不可造次!大衙內吩咐了,讓我看好你……”小五駭一跳,連聲拒絕,畢竟也是少年心性,又從未到過大都城,其實頗有些動心。

“哼!木轂轆……”韓九兒不滿地瞪了小五一眼,木轂轆是她給他新起的外號,只為一路上,她說十句,他方應個一句,如同水井的木轂轆一樣,轉了半天,才打上一桶水。

兩日後,大宋使隊渡過王安石詩中提到的桑乾河,又稱盧溝河,於傍晚抵達幽州南郊。幽州乃漢人故稱,遼國則以燕京為號,定為五京之一的南京。

其時,起自靺鞨的女真人建國大金已近三年,屢敗遼軍,聲勢日壯。國勢大不如前的遼人,對宋人也一改以往輕慢,燕京留守、都元帥燕王耶律淳親自率一隊人馬候於南亭,設宴款待宋使一行。

耶律淳是何許人也?所謂都元帥,又稱天下兵馬大元帥,即遼軍的最高軍事統帥,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甚至不須常往上京述職,只在冬夏入朝,冠及諸王。

在接伴使的陪同下,大宋使隊上下人等皆落馬離車,沿一條甲兵沿途列守的石路,逶迤前行,轉過一片松林,豁然瞧見一座大帳,帳頂飄著一面繡金帥旗,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一個頭戴金花氈冠、身著紫黑色窄袍的高瘦老者,在一班青袍侍衛的簇擁下,大步迎上來,大笑道:“南朝大使駕臨,本王不勝歡欣,略備薄酒,聊以接風。”

為首的韓肖胄可謂受寵若驚,恭身一鞠:“怎當燕王親至,折殺卑使。”

隊中的韓九兒撇撇嘴,顯然不滿父親的卑恭態度。小五卻第一次見識如此陣仗,頗有些緊張,以他的身份,原是沒可能涉足這等場合,全拜韓九兒所賜。

一進大帳,才發現裡面比想象中更大,居然把一個亭子包在其中,頂若穹廬,遍插火把,將帳內照得如同白晝,亭中擺一方席,亭子外圍,沿帳擺一圈圍席,長席不分主次尊卑,乃是承襲遊牧民族的遺風。

燕王故示親密地攜手韓肖胄步入亭中,分賓主落座,接伴正使陪於末席。兩個接伴副使則招呼其他宋人入坐圍席。侍衛們皆貼帳而立,紀律森然。

小五心懷失土之恨,這麼多假想敵站在身後,如芒刺在背,他不安地扭扭脖子,壓下湧起的敵意。

同桌的韓九兒早把注意力轉到席上,只見桌面擺滿了各式碗碟和金銀酒器,沒配筷子,只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個木勺,另有一個盤子裡裝滿了梨棗松子,最醒目的是摞在最上面的半塊綠皮紅瓤瓜,是中原吃不到的,乃遼人破回紇得到的珍稀之種,狀如冬瓜而味甘,名曰西瓜。

在亭子和長席之間的空地中,均勻砌著幾座石爐,柴火燒得正旺,爐上各置三足鐵鼎,鼎內湯水熱氣騰騰。每爐前守著兩個契丹童子,皆身著鮮亮潔淨的短衣,每人一手拿著白巾,一手握柄牛耳尖刀,從鍋邊的大鐵桶中取出一塊塊嫩紅的鮮肉,動作麻利地切成小塊,放入鼎內。

俄而,一隊綠袍侍女捧酒瓶魚貫而入,沿席斟酒,同時,童子從鼎中撈取肉糜,以托盤盛滿,挨桌送上,肉香四溢。

“肉這麼快就爛了?”小五抽抽鼻子,食指大動,又有些懷疑,自言自語道。

“五哥,這你就不曉得了,遼人有一道珍味叫貔狸,狀如大鼠而極肥,以羊奶餵養。但凡煮肉,只要投一小塊貔狸的肉,一鍋之肉很快糜爛……”韓九兒自不放過這賣弄識聞的機會。

兩人正低語間,燕王舉著一樽酒自亭中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圈,中氣十足道:“兩朝歡好,南北一家,諸位遠涉而來,敢請盡酒盡興,且乾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