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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原來五哥以忠義自許。”韓九兒彷彿瞬間觸及小五的內心,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英雄氣概不正是她一貫激賞的麼?卻不甘心就此被一個莊漢打動,卻要反駁,她年紀雖幼,但常聽父兄談論政治,自是見地不凡,“古今成大業者,或叛逆不羈,或忍辱圖存。而求忠求義者,鮮有善終。豈不聞,自古壯士多悲歌,全忠全義不全屍!”

“自古壯士多悲歌,全忠全義不全屍!難怪民間有云,好漢子,不好死!”小五也生出對韓九兒重新看過之感,想不到她一個黃毛小妮子,竟有如此深刻的銳眼,他步履不停,堅持己見,“九姑娘說的不差,但有機會,飛仍要做關、張這般的好漢子!”

“五哥,你或有機會的……”韓九兒受到小五的感染,雖覺他所言不吉,也不忍與之爭辯。

如此曉行暮宿,一路無事,於四日後的晚間抵達雄州白溝驛館。宋遼東部邊境以白溝即拒馬河為界,白溝驛館位於拒馬河南岸,以安頓宋使或迎送遼使。

賀遼帝生辰的使遼隊已提前到達,國信使韓肖胄正由館吏設宴軟腳洗塵,聞得家鄉土貨到,便命副使前去檢視驗收,不曾想副使竟捎回一個小妮子。

“爹爹!”一見父親的面,韓九兒就先下手為強地膩在他懷裡撒嬌。

“九丫頭,你也忒大膽,竟敢私自離家?”韓肖胄措手不及,半晌才想起斥責。

“女兒沒有擅自行事,是翁翁首肯的。他老人家說,北國風光多嬌,我漢人子弟原該見識故土。”韓九兒靈氣十足,故意模仿著祖父的聲音,學得煞像。

“胡鬧,明兒就乖乖回家。”當著部屬的面,韓肖胄自要擺出父親的威嚴。

“不成,人家就要去北國看看!你若逼我回去,我便路上偷跑……”韓九兒卻不理這個茬,耍賴使蠻,眼淚也流將出來。

“你……都是你阿翁慣的!”韓肖胄為之氣結,吹鬍子瞪眼。

“大使,且慢動怒,借過說話。”副使打起圓場來,將父女倆請至邊廂房,避開館吏驛卒,“屬下以為,令愛既不願意,與其讓她負氣而回,不如帶她走一趟。”

“這個……”韓肖胄沉吟起來,讓女兒隨來車返回,還真有點不放心,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妮子,萬一真的偷跑呢?

“大使可是擔心令愛夾在使隊中不方便?屬下有個主意,可令她女扮男裝,充個使從。反正使隊勢威,諒無人敢疑。”副使索性好人做到底,。

“就怕她頑皮好動,無人看管。”韓肖胄覺得可行,又想深一層,使隊護衛自是保護正副國信使,卻如何著意一個使從?

“爹爹是怕無人保護我?嶽五也來了,有他看住我便可。”韓九兒見父親語氣鬆動,可憐兮兮地提議。

“嶽五?”韓肖胄對這個藝高膽大的少年莊漢自然印象深刻,心裡肯了,面上仍是陰沉,“臭丫頭,你若再肆意妄為,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爹爹,下次不敢了……嘻嘻,沒的下次!”韓九兒見父親默許,吐吐舌頭向副使致謝,淚痕猶在,笑靨盡開。

次日晨,接到通報的遼國正副接伴使立馬於界河北岸迎接,接伴使——接送陪伴之使也。在兩國邊卒的肅目兵光下,數十人的大宋使遼隊旌旗振展,車騎相接,隆隆透過白溝橋。

白袍使從裝扮的小五和韓九兒夾在隊伍中,隨馬車而行。使節關係國家顏面,車力自然用馬,三馬並驅而行,車廂寬大,能載多人,廂尾載貨,可長途賓士。

小五團坐車內,沉靜如湖,內心卻起伏不定,一方面心潮澎湃,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跨過界河,踏上被異族侵奪的舊土,另一方面又惴惴難安,歸期延遲,徒教家中娘子擔憂。

韓九兒自然沒小五這般規矩,把頭兒探到視窗,一雙好奇的眼睛充滿興奮地四處張望。由於並非戰時,兩邊軍卒皆未戴盔披甲,宋軍一色鮮亮的緋紅戰袍,遼軍則是易融於環境的青色戰袍,引人注目的卻是那獨特的髮式,一排望去,頭頂皆剃光,僅餘少量頭髮,形狀各異,或在左右鬢角垂下兩綹頭髮至肩,或在額前蓄一排短髮,這就是契丹人傳統的髡髮。

前來迎接的遼國一正二副接伴使穿著亦有不同,居中的正使頭戴皮帽,穿著盤領窄袖長袍,左邊開襟,宋人稱作左衽胡服,應為契丹人。兩側的副使皆戴幞頭,穿圓領長袍,遼人呼之南班服飾即漢服,自是漢人。

趁兩國使者互致問候的當兒,韓九兒衝小五擠擠眼,小聲道:“契丹人端的醜怪。”

“哦……”小五聞言抬頭,雖說在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