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婿也得來見見老太太,這一位虎背熊腰一進來,頓時襯得旁邊姜莫姜茴兩個瘦竹竿一樣,偏生趙藍關說話聲音還大,甕聲甕氣,老太太被他吵得頭都暈了,也沒說上幾句話便打發人走了。
趙藍關只覺得姜家規矩多,聽說老太太乏了,自然樂得告辭,直接帶著姜姝走了。
老太太見了也是嘆氣:“武夫,終究是武夫啊……”
姜姒倒沒覺得武夫有什麼錯處,趙藍關這人實誠,沒什麼不好的。
原本一行人還要在昭覺寺待上很久,可沒想到府裡忽然傳來了訊息,還是周氏叫人遞過來的。
“回老太太的話,夫人叫小的來通稟,說是衛姨娘有孕,有近兩個月了,是件喜事,先給您這裡帶個訊息。”
“有孕了?”
老太太忽然站了起來,臉上一怔,接著就笑了起來,兩手合十捧著佛珠:“我佛慈悲,我佛慈悲,真是佛祖庇佑,我姜家總歸是要兒孫滿堂的……”
高興的,約莫只有老太太一個,其餘人臉上表情都是說不出的微妙。
姜姒這裡最是懷疑,今早走的時候,周氏已經準備要收拾衛姨娘,不管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衛姨娘著實令人厭惡,也威脅著周氏的地位。如今周氏出了月子已經有一段時日,正好料理了衛姨娘,好叫眾人看看她這個正室的手段。
可誰想到事情就這麼巧合,衛姨娘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懷孕了?
眾人都不怎麼坐得住了,老太太也不拘泥,好歹這是她孃家出來的人,在廟裡進香也差不多了,沒一會就準備回府。
回了姜府,姜姒才知道,事情還真就有那麼巧合。
周氏今日早晨近乎是氣勢洶洶去衛姨娘那邊拿人,要流芳出來對質,流芳也的確是啞口無言,無法撇清楚自己的干係。給奶孃送藥一件事,還是別人拜託她的,可那丫鬟卻說是流芳自己要去的差使。
到底是丫鬟說謊還是流芳說謊,誰又知道?
最緊要的是茗哥兒出事,周氏絕不能忍,當即就要拿流芳討個說法,還要逼著衛姨娘說話。
衛姨娘當時真可謂是怒極攻心,張口便罵:“賤妾往昔是對不住夫人您,可如今您回來了,賤妾乖乖將中饋還給了您,原本也不是我一個當妾的掌著中饋,事事都是老太太過目過的。您怎麼能因此便記恨上了我?賤妾這些日子以來真是老老實實,從來沒有過半分逾矩的情況,只盼著夫人能庇佑著賤妾好好過日子,如今您血口噴人!我好好的去害茗哥兒做什麼?”
當時院子裡就炸開了,衛姨娘雖然人不好,可平時在老爺面前那個乖巧,如今忽然張牙舞爪起來,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不過衛姨娘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若真要害人,在周氏懷孕的時候就動手了,哪裡容得下茗哥兒出世?更何況給奶孃催奶的藥裡放瀉下的藥,也不至於要了孩子的命,這法子一是蠢,二是不夠毒。
周氏心裡也清楚,可她並非以前的善人了,當下便責斥衛姨娘,說衛姨娘是被踩了痛腳,心虛了,當即就要叫人把流芳給拉出來。
流芳哪裡肯出來,差點嚇得跌坐在地,連忙跪地求饒。
事情涉及到茗哥兒,別說是老爺,就是老太太那邊也饒不聊她啊。
她只哭訴自己什麼也沒做過,可婆子們已經將她從廊上拉下了臺階,甩了她好幾巴掌。
事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了的。
流芳是什麼人?
她是衛姨娘身邊的大丫鬟,也是老爺姜源收用過的,自然跟別的丫鬟不一樣,又因為流芳平日做事便代表著衛姨娘,打流芳,那就是打衛姨娘的臉。
衛姨娘怎麼能忍?
她只覺得周氏是在冤枉自己,就等著老爺去上朝的時候下來跟自己算賬,怒極之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扶著牆柱乾嘔不止。
周氏也是懷孕過的人,一見到這場面便是眉頭一跳。
她也想立刻收拾了流芳與衛姨娘,可衛姨娘腹中若有子,周氏這個時候下手,難免叫人非議。不管怎麼說,衛姨娘與流芳就在這裡逃不了,周氏只疑心衛姨娘乃是假裝,又不敢怠慢,連忙叫人請了大夫來按脈。
衛姨娘倒是一臉的驚慌失措,似乎以為是誰要害她。
把脈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戰戰兢兢的。
郎中說,衛姨娘已經有孕將近兩個月。
“我哪裡想到,竟然恰好撞見這件事……”
周氏與姜姒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是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