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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動心。

畢竟謝方知為人著實不討姜姒的喜歡,而姜姒也從沒在他面前顯露過對謝方知一星半點的認同,也正是因為此前的種種,此刻發現了事實的姜荀,才覺出那麼幾分奇異的不可思議。

然而又想起之前未必沒有蛛絲馬跡。

姜姒對傅臣尚且不能坦白,卻跟謝方知有一些奇怪的交集,謝方知也三番兩次對人剖白他對姜姒的心跡……

姜荀彷彿明白了什麼,他面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微微一彎唇,忽然來摸姜姒發頂,輕聲嘆道:“姒兒,你大了,該學會正視你的心。”

不要這樣口是心非下去了,無非傷人傷己。

姜姒望進他眼底去,卻是被他忽然來的這一句話,鬧得更加心神不寧起來。

她兩手疊放在自己膝頭,卻慢慢地握緊了,她張口想說自己對謝方知是全無感情的利用,可待唇分,又忽然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那一刻,她腦海之中浮現的,竟然是謝方知那瞭然的眼眸,帶笑的神情,明明知道她就是利用他,卻還偏偏心甘情願地要娶她……

她如何能說出口?用那種堪稱譏誚的口吻,告訴旁人,她只是利用謝乙,而他謝乙不過一隻自欺欺人的可憐蟲?

於是,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像是茫然,又像是悲愴,還有一種狼狽,以及一種對自己的否定……

姜荀見她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兄妹兩個就這樣坐著,過了很久,姜荀才說了自己在外面聽來的訊息:“謝家倒了。”

倒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可誰能猜透這背後的駭浪驚濤?

姜姒覺得自己喉嚨發乾,她兩手十指緩緩扣緊了,才問:“那……謝相……”

姜荀看著她,沒說話了。

於是姜姒什麼都明白了,若是謝相不出是,姜荀又怎會說謝家倒了?

兩代三朝,謝氏一門,倒了。

倒了。

那謝方知呢?

姜姒很想要問一句,她目光觸及了某個角落,卻像是被燙了一下一樣。邊角上,是謝方知送的那紫檀木匣子。

天漸漸黑了,紅玉在外間看著裡面暗了下來,掌燈進來。

淅淅瀝瀝的雨聲也下來了,風吹過雕窗,竟讓人覺出幾分秋寒的冷意。

姜姒環著自己的臂膀,就這樣望著……

她恍恍惚惚地問了一句:“他呢?”

“……還在廢墟里。”

至少姜荀出來的時候,問了孔方,說人還沒出來。

姜姒說:“堂兄,我想去看看他……”

風吹過燭火,微微閃爍,也照著姜姒那半張美人面。

這夜雨瀟瀟,風寒相侵,溼潤的雨氣溼了綾羅襪,沾了翡翠衣,染了芙蓉面,暈開了面頰胭脂紅……

一頂青色的油紙傘,遮著她在夜裡去遠。

這一次出門,姜荀終究沒告訴旁人。

馬車行在穿梭天地間的雨裡,很快接近了那隻餘下冰冷灰燼的廢墟。

大火之後,又下了一場大雨,彷彿要將這塵世汙穢都洗刷乾淨。

謝相府的舊址,掩藏在一片夜色之下,又被剛剛下來的這一場雨將所有暗藏的火星澆滅,於是所有的火和熱,都漸漸冷卻。

周圍站著一些忙碌完了的人,夜裡影影綽綽的,有的還在往外面搬東西,有的只站在雨裡望著。

姜荀披著蓑衣,戴著斗笠,將姜姒扶了下來,他給她罩上青色的披風,她整個人除了一張白皙的臉蛋外,都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慢慢說著:“別去太久。”

然後一扭頭,便喚了人來,孔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給姜荀行了個禮,因為姜姒背對著他,一時也沒注意到還有人,只道:“大公子還在牆下頭……”

姜荀沒說話,只看向了姜姒。

姜姒這才慢慢地轉過了身,執著傘,平緩的聲音夾在在周圍的雨聲中,似乎都要聽不清,然而在孔方聽來,又是這樣地突兀,甚至突然,還有一種“合該如此”的味道。

“帶路。”

姜荀站在原地沒動,看孔方愣了許久,又不知道為什麼泣不成聲,終於還是引著姜姒去了。

這裡是原本的謝相府,四處一片焦黑,連前面的照壁都倒了下去,黑暗裡也看不見別的顏色,姜姒只覺得這一夜,自己眼前什麼都是黑的。

她跟著孔方一步一步,彷彿昔日謝氏一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