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短短一個月之內,兩次情感上的大起大落,姜嫵再也禁受不住,一句話沒說就這樣病倒了。
原本以為進去乃是正妻,這一回竟然變成了小妾。
大晉朝風氣再開,也鮮少有將妾室立為正妻的,除非某些特殊的情況,而陳防己顯然更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做此等事了。除非他想跟姜家四房那一位老爺一樣辦事,就此在仕途上停滯不前。
也就是說,姜嫵這一輩子約莫便只是個妾了。
陳防己離開姜府的時候,正是姜嫵覺得天昏地暗的時候,而姜姒已經準備收拾著與姜荀一道遊山玩水去。
至於姜嫵的死活,才與她沒關係呢。
姜荀那邊似乎急著走,姜姒原本也準備慢慢收拾,不過在察覺了這個端倪之後,便三兩下收拾好與他一道走了。
兩個人先去薛家口,然後到了淨雪庵上香。
初夏時候的淨雪庵,又與以往不同,姜姒第一次來的時候乃是秋日,第二次來的時候乃是寒冬,如今來卻正好是綠蔭繁密的初夏。
淨雪庵裡香火幽幽,姜姒去上了一炷香回來,姜荀便不見了。
“紅玉,可看見荀大爺了?”
姜姒問了一句。
紅玉扶她出來:“沒瞧見,荀大爺身邊的小廝說是去祭拜了,如今不想被人打擾。”
聽見這話,姜姒真不知應當說什麼。
她在簷下站了一會兒,才道:“山下薛家口剛好開市,又有廟會,熱熱鬧鬧的,咱們帶幾個隨從,下去逛逛吧。叫人留話給堂兄,說咱們黃昏便回。”
旁邊的丫鬟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姜荀此刻還在小佛堂裡。
佛堂門扉緊閉,裡面光鮮有些昏暗,這裡並沒有供奉任何人的靈牌,只有堂中章太妃跪坐在蒲團上,面前擺著一卷《華嚴經》。
姜荀站在後頭,聽著章太妃誦經,並沒有走近,等到那經文唸誦的聲音止息了,才走上前去。
章太妃慢慢睜開眼,便是一聲輕嘆:“我聽說和靖那丫頭要被人送去和親了?”
“的確是,今日便要取道薛家口去北域,出了京城這一圈兒的地界,便有使團迎送,不過這一回乃是傅世子與謝乙一起送過去。想來和靖公主不好意思單叫傅世子送,因而也叫了一個謝乙,好不叫人懷疑。”
姜荀上前去,扶了她起來。
章太妃的手指,幾乎看不出有年華老去的痕跡,輕輕搭在了姜荀的手腕上。
興許是因為人在佛門清淨地,清粥小菜,又有宮廷保養的秘方,所以章太妃並未見老,只有眼底那種紅塵滄桑之色難以掩蓋。
她嘆:“和靖是喜歡錯了人啊……”
姜荀心裡不以為然,並不接話。
章太妃到了後堂去坐下,姜荀去斟了茶,端給她。
而章太妃則抬眼看他,瞧他面容倒比離開之前好了許多,可還是病弱一片,憂心不已:“你如今也該少想一些事情,看你又瘦了……”
姜荀的手,已經被章太妃給握住,瘦骨嶙峋地,貼在她面頰上。
“太妃……”
姜荀叫了一聲。
章太妃閉上眼,道:“罷了……你如今過來,不怕你堂妹發現?”
“她聰慧,這一回跟著來,未必沒有知覺的。我不願瞞她……”姜荀坐下來,笑意清淺,“她救過我的命,我也願意護著她,叫她開開心心的。”
這些事,章太妃聽他說過。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若有個什麼差錯,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寧南侯府不是什麼好去處,儘早為她物色個好人家才是。不過……”
“不過?”
姜荀聽章太妃話語間一頓,有些奇怪。
章太妃道:“傅臣此子心性堅忍,斷不是往日的寧南侯所能比,指不定他能不同。”
寧南侯與高祖一同開創大晉盛世江山,高祖原說與寧南侯共享天下,偏偏中間夾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初時與高祖海誓山盟,轉臉卻嫁了寧南侯,負了高祖。彼時高祖已是帝王,雖心懷不忿,也不願殺了心愛之人,可被背叛的恥辱卻時時縈繞心頭,於是仇恨之下強佔了那女子的身體,由是有了寧南侯世子。
高祖餘恨未消,又忌憚寧南侯功高震主,便為當時的世子指了世子夫人,令太子與之交合,再有子嗣,且令世子夫人將身世密告於其子。
待太子即位,乃為文帝,新襲爵的寧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