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姜姒那邊。
趙百心道自己堂堂正正八尺漢子,竟還要幫著自家世子爺討好姑娘,頓時一陣無語,不過跑腿兒的時候倒是利索,下去那邊親自找人挑了梨,便端去那邊樓上了。
姜姒從謝方知那一處出來沒多久,假作賞景忘了時辰,這才碰見急得掉眼淚的紅玉。
倒是馮玉蘭許久沒出來,更讓人疑惑了。
前後耽擱了大半個時辰,姜姒終於在佛堂裡找見了這一位金貴小姐,只見她還俯身給佛祖叩頭,嘴裡唸唸有詞。
這一來,兩位官家小姐這才帶了丫鬟出來。
原來馮玉蘭求了一隻籤文,乃是中吉,好壞參半,有些嚇住了她。
她沒幾日就要與人說親了,這會兒求的定然是姻緣,姻緣這種事,好好壞壞誰又說得清?這一回求籤,可她給愁死了。
回來的時候,馮玉蘭連連抱怨:“這會兒便覺出我的蠢來,原你是個頂頂聰明的,怎麼也不肯陪我去求籤;想來若是抽中好的,高高興興;若是抽中個不好的,可又要許久不高興了。這算是哪門子的喜慶?”
姜姒不由掩唇笑:“是你要抽籤,咱們攔你不住,如今倒怨起我來。若你嫌棄這籤文不好,我倒有一個法子,保管你能抽得上上好籤。”
馮玉蘭立刻來了興趣,忙來拽她手,口裡哄著:“好妹妹,好妹妹,姒兒妹妹真是這天底下心腸最好最漂亮的,可教教我個好法子吧!”
“這法子不是熟人,我還不告訴。”見周圍丫鬟都豎著耳朵聽,姜姒難得起了捉弄人的想法來,只故作神秘,道,“你下一回只管多添些香油錢,兇籤也能變成好籤了。”
香油錢?
不僅是馮玉蘭,便是丫鬟們也都愣住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法子?
馮玉蘭急了:“這跟籤文有什麼干係?”
姜姒雖比馮玉蘭年紀小,這會兒卻恨她生了個榆木腦袋,無奈道:“廟裡玩的把戲,也就你當個真。求籤這事,原本便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你若不信,又有什麼大不了?你若嫌棄自己抽得不好,下一回自己做了籤筒籤文回家慢慢搖去。”
這會兒馮玉蘭實則也明白過來了,只是她依舊發愁:“話是這麼說……唉。說起來,我看你似乎一點也不看重這些東西,你信也不信?”
“……”
她?
姜姒倒被她這話給問住了,如今只低眉隨口搪塞她:“我又沒求籤,信不信有什麼要緊?”
明擺著姒兒是不想回答她,馮玉蘭心裡也明白,只罵她鬼靈精。
二人一路沿著原路從廊下回來,重新上了樓,姜家這邊三個姐妹裡,竟然又混進兩位官家小姐,一看見姜姒與馮玉蘭進來,都是面色一變。這兩個都是京中人緣最不好的,叫人頗為尷尬。只是她們來都來了,也不好走,只能硬挺挺地坐著了。
一個是禮部侍郎趙大人家的姑娘名喚趙婉茹,另一個是京城府尹韓大人家的姑娘,名喚韓慧娘,都是標準的官家小姐,笑不露齒。
姜姒與她們無話說,只隨意周應,倒是馮玉蘭與人說話自有一套,竟真跟這二人打成了一片。
由是,這屋裡竟漸漸熱鬧起來。
氣氛正活絡時,外面有人端來一隻青瓷大盤,裡面堆著十數個漂亮的雪梨,梨子與盤子盛著,煞是剔透好看。
外頭由靈芝將東西捧了進來,便道:“方才趙百端進來的。”
姜姒自然知道趙百是誰,旁人卻是有些疑惑,不過姜家姐妹這邊心知肚明的不少,只是嘴上不說。
那趙婉茹也是個活潑性子,見了這一盤雪梨有些忍不住,由是道:“個頭這樣大的雪梨,尋常市面上怕還見不到吧?”
“只是堂兄那邊叫人送過來的罷了,姐姐妹妹也別客氣,這東西吃個鮮。”
姜姒叫紅玉幫著靈芝將東西放下,請諸人先拿。
趙婉茹性子急,耐不住,頭一個拿了,這盤裡的都是已經洗淨的,皮兒薄,削都不用削,一口便咬了下去,頓時睜大眼睛,道:“好吃!”
旁邊的韓慧娘嫌棄她丟臉,自己伸手去拿的時候卻文雅得緊,偏要叫丫鬟給她削皮。
姜姒也伸手出去,指尖原已點住了下頭露出來的最漂亮的一隻,不過略一轉念,便順勢落了手下去,拿了最小的一隻。
後面是姜嫵,她心知這是寧南侯世子傅臣那邊送來的,斷斷不會是什麼堂兄姜荀,只是姜姒這樣說自有自己道理,姜嫵不會不識趣地上去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