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2部分

淳于翰囁嚅道:“覺非,馬上就要……分手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寧覺非耐心地跟他解釋:“我一會兒說不定會跟人動手,恐怕護不住你,也施展不開。我答應你,出關的那段路,我會讓你過我這邊來,好嗎?”

淳于翰聽著很受用,也知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定,便乖順地點了點頭:“好吧。”

寧覺非對他讚許地笑了笑,便過去上了馬,當先馳去。

臥虎山上的伏虎寨在他們經過時並無動靜,依寧覺非的推斷,他們應該是斷自己這一行人的退路,若燕屏關守軍出擊,伏虎寨便自後攔截,前後夾擊,才是最正確的決策。

他們的馬一直在輪流休息,此時速度不減,在山路上疾奔,兩旁青山蒼翠,林中鳥不斷被暴風雨般的馬蹄聲驚飛。寧覺非看著那些呀呀叫著,倉皇地直衝雲霄的鳥群,斷定燕屏關已經知道他們來了。

果然,當他們奔到燕屏關下時,城門緊閉,城頭上站著的,除了手持弓箭計程車兵外,便是身穿銀衣,手持金槍的護國將軍荊無雙。

秦欣仰首抱拳,朗聲道:“荊將軍,我北薊使團要過關回國,請將軍開關放行。”

荊無雙冷冷地道:“可有通關文牒?”

秦欣立刻道:“有。”

他身後便有一名隨從從鞍旁的革囊中摸出一卷文書,向上舉起。

荊無雙的眼光冷厲,如箭一般尖銳,從他身上掃過,再掠過雲深、淳于翰,最後停在寧覺非身上。

“覺非,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怎麼你和景王都與他們在一起?莫非是被他們挾持?”

寧覺非衝著關上抱拳一禮,清晰地道:“不是,大哥,小弟要與他們同回北薊,景王爺必須送我們出關。待得我們出了關門,便將他交給你。”

荊無雙眼神驟變,似是驚駭,似是不信,又似是傷心,半晌才道:“覺非,你當真選擇與他們為伍,和愚兄為敵?”

寧覺非卻不答,只是懇切地道:“大哥,雲深身受重傷,必須立即歸國,請你放行。”

荊無雙憤恨地道:“若我不放呢?”

寧覺非回手一指淳于翰:“景王爺才是我們真正的通關文牒,你是想害他的性命,害滿城百姓的性命,還是先放我們出關,以待來日再戰?請大哥三思。”

荊無雙氣得微微顫抖:“覺非,你好……”

寧覺非立馬關前,靜靜地看著他。

荊無雙忽道:“好,開城。”

高大的城門緩緩開啟,門裡卻站著許多百姓,都沉默地看著他們,眼裡滿是憤恨的火焰。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身穿普通的長衫,一副儒生裝束,看起來似是未有功名,然而氣質高潔,眼神純淨,很是溫文儒雅。

城門一開,他們便緩緩地走了出來。

雲深看著來人,忽然掙扎著道:“放我……下去。”

那個北薊騎兵連忙小心地將他放下馬背。

雲深一撩長袍下襬,便跪了下去,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喚道:“外公。”

那位儒生打扮的老者正是雲深的外祖父顧伯亭。他們顧家本居於北方山村,授課耕種度日,因地處偏僻,竟沒有人知道他們一家與北薊王室有如此深的關係。當日雲深一入南楚,便有官府中人過去接了他們,本想送到臨淄時,大概是看情況有變,便將他們就近送到了燕屏關。

此刻,他深深地看著前面那個身穿北薊服飾的年輕人,看著那張與其母極其相似的臉,想著與女兒天人永隔,不由得心裡一酸,本想戟指怒罵的,一時卻是哽咽難言。

雲深垂著頭,緩緩地道:“母親臨終遺言,若有朝一日,孩兒能見到外公,定要替她磕頭謝罪,請外公恕母親未能盡孝。”說著,他對著顧伯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顧伯亭半晌都未能言語,良久才長嘆一聲。

雲深直起身來,輕聲道:“這是替我亡故的姐姐,給外公請安……”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然哽住,眼中落下淚來,接著,便又磕下頭去。

顧伯亭仰首向天,嘆道:“孽障,孽障。”卻已是老淚縱橫。

寧覺非看著雲深的眼淚,心裡猛地一疼,想到他喪父失母亡姐,孑然一身,此刻雖是見到親人,卻轉瞬便要離別,以後還能否再見卻是難以逆料,不由得大生憐惜。

此時,四周一片寂靜,人人都想起了當年聽聞北薊皇后在城下被一箭穿心後的狂喜,北薊退兵後,燕北七郡狂歡了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