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在床上,隨手拿住一本我扔在床上的詩集在看。她一個會計,如何去讀詩?一邊看還一邊要喝水,又嚷著“我餓了”。看了一會,她對我說:
“這詩寫得不好,泛泛的。”就丟在一邊。你別說,對一個作品,好與不好,評價說,“泛泛的”,還是比較準確的。過一會兒,她又說,受這個詩的影響,我寫了幾句詩,念給你聽聽?我說好。
她於是小聲地、挺抒情地自言自語:天亮了,我醒了,鞭炮響了,(一大早,外面放了很多的鞭炮)。
國慶到了。
你看出了什麼了?你看出來了吧?
她的心靈的快樂。
離巢(1)
女兒走了,上大學去了。長到十八歲,這是一次嚴格意義上的離家。
七號報到,我們乘六號火車到黃山。選擇坐火車,也是給她帶一次路,以後放假她可以自己坐了。到黃山已晚上9點多鐘,我們便打的到了招待所。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招呼她們起來,早點到學校去。俗話說:“早起三光,遲起三慌”。早去,一切都要從容一些。再者,我還有個私心眼,想早點進宿舍,選擇一個適合的鋪。因為這樣的鋪位,一睡將是四年。大包小包的,打的到學校,已是七點鐘了。學校裡早已人聲鼎沸,彩旗飄揚。大喇叭裡播著通知,各系同學已各就各位,擺上接待臺,還不忘在自己的區域內做些廣告宣傳。我們揹著大小包袱,沿著路標一路走來,來到外語系的臺前。剛剛站定,便有同學迎了上來。問明情況,一個似負責人的同學轉向身後喊:“有黨員沒有?”一個女同學站出來。她便對這個同學說:“帶這位新生去報到。”那女同學就來搶我們的包,要為我們拎著,於是我們便跟她去了一個教學樓。到了樓下,那女同學說:“你們在樓下等著,只一個人跟我上去。”於是我當仁不讓,拿著各種手續隨她走了。
這位女同學姓鄧,已是大二的學姐了。她對我:“我們先到輔導員那報到去。”我知道,大學裡學習基本上是靠自己了,但輔導員也很重要,他對你多關心一點,你就多一點成長的機會。於是我一臉的虔誠,隨這位鄧同學上到三樓,到一個大教室,見輔導員去。大教室裡也是許多同學,胸前掛著各種牌子。在人群中,我見沒有一張成人的臉,都是一些青春的面孔,以為老師還沒有過來。可是鄧同學指著一個年青的女生說:“這是廖老師。”我一看,也才二十四五歲,就走上去,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廖老師好!”廖老師坐在那裡,她笑著說:“將材料給我。”於是我便按要求將一切手續,什麼錄取通知、戶口轉移證、團組織關係、一寸照片八張,等等,一一遞上。她讓另一個同學接住,也一一審查核對了,便在面前的一摞材料中翻檢,找出了我女兒的報到證,撕下,遞給我說,先到宿舍住下,之後熟悉一下校園環境。
我轉身要走,心想這個人就是我女兒四年的班主任。她對我女兒的成長很關鍵。於是又謙恭起來:“廖老師,我們先過去了。”沒想她卻嚴肅地說:“這些事應該讓學生自己來辦。”我一激靈,卻靈機一動,對她說:“我們明天就走了。”言下之意,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拿著報到的證明,見上面有宿舍的號碼:4幢508,於是趕緊下樓。對女兒和她媽說:“走,先到宿舍去。”
小鄧同學真是熱情,她又為我們拎著行李,指引我們來到一幢樓前,用報到證,在門房老大媽處領到了宿舍的鑰匙。
開啟房門,是一個四人間。我們還是第一個,一切都是老生離開後的樣子。進了宿舍,就是她媽媽的天下了。她立即開始打掃了起來。我觀察了一下“地形”,於是選擇了靠陽臺的一個上鋪和貼窗的一張桌子。她們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了的“傢伙”:盆、抹布,開始大幹了起來。從地到窗到床到陽臺到寫字檯,無一處遺漏,一一打掃乾淨。之後開始鋪床,支蚊帳,套好從家裡帶來的被套、枕套;又將一切生活學習用品:飯盆,腳盆,水瓶,檯燈,牙膏牙刷,衣架,鞋襪,衣裳……等等,等等,取出,歸整齊全。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離巢(2)
一切妥帖。問:“你晚上在哪兒睡?”女兒想了會兒,說:“我在這兒睡吧。”過一會又說:“還是到賓館睡吧!”說完她笑了,“《雍正王朝》還可以看一節呢!”
噢,原來還是電視。
午飯畢,我回賓館睡一會,她和她媽媽上街採購尚缺的東西。之後又一起回到她的學校,開門一看,哈,又來了兩位新同學。我於是坐下同這兩位的家長聊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