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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其頰。其頭隨披隨轉,少頃又回,如牽絲於木偶中,陰風襲人;幸後面人至,其物退走,仍至樹林而滅。次日,錢手黑如墨。三四年後,黑始退盡。詢之土人,曰:“此初做殭屍,未成材料者也。”

簸箕龜

乾隆辛卯春,山陰劉際雲舟過鎮江,見風覆客船,漂沒貨物甚多。江邊有素諳水性人,俗名“水鬼”,專以打撈貨物為生。是日,客舟有覆者,群水鬼皆至,言定價錢,一齊入水。及上岸,忽少一人,眾疑其在水藏匿金銀,復入水,遍尋不得。但見一龜:赤色,大過浴盆,形扁如簸箕,無頭無尾無足。水鬼被其咬住,拉之不開,乃以大鐵鉤拽龜上岸。通體有小穴數百,皆其口也,人血已經吸盡,而口猶緊咬不放。刺以利刃,龜若不知。不得已,並人與龜烈火焚之,臭聞數里。或曰:“此即鍋蓋魚之極大者,嚴州江中尤多。”

命該薄棺

台州富戶張姓家有老僕某,六十無子,自備一棺,嫌材料太薄,訪有貧家治喪倉卒不能辦棺者,借與用之,還時但索加厚一寸,以為利息。如是數年,居然棺厚九寸矣,藏主人廂房內。一夕,鄰家火起,合室倉皇。看火者見張氏宅上立一黑衣人,手執紅旗,逆風而揮,揮到處火頭便轉。張氏正宅無恙,惟廂房燒燬。老僕急入扛取棺,業已焚及,忙投水塘中。俟撲滅餘火後拖起刨之,依然可用,但尺寸之薄,亦依然如前矣。

向狐仙學道

雲南監生俞壽寧,習仙家符籙之學,仗一古劍替人驅妖,頗有靈應。一日,其友張某下田收租,遇大風雨,過其門,將借宿焉。俞不可,張忿然而行,必欲探其所以見拒之故,仍往其門,穴牆窺焉。見俞張設酒餚有兩席,賓客歡呼,男女雜沓。張愈怒,斧碎其門,排闥入,則酒席具存而群賓不見。俞驚出,蹋足曰:“君誤我!君誤我!我好學仙,難得真師傳道,不得已,廣請狐仙指示。半年以來,所遇男女狐仙甚多,有相約為兄弟者,為夫婦者,為兄妹者,不一而足。今日眾仙會議,將授長生要訣,故隆其禮文,備饌相延。尚未談及玄關要旨,而被汝撞破,洩漏天機,致諸仙散去,豈非天哉!前數日紫文真人原說今日是破日,必被凡人衝破,須改日作會;而瑤仙三妹以明日將嫁某郎,故權擇今日。果然不利,亦數也。我明日行矣,將別擇一潔淨之所聚會群仙,不使人知。”此後俞雲遊於外,不知所往。

五通神因人而施

江寧陳瑤芬之子某,素不良。遊普濟寺,見寺供五通神坐關帝之上,怒其無禮,呼僧責之,命移五通於關帝之下。遊人觀者俱以為是,陳傲然自得。夕歸,見五通神當門而立,遂仆地,狂叫曰:“我五通大王也,享人間血食久矣,偶然運氣不好,撞著江蘇巡撫老湯,兩江總督小尹,將我誅逐。他兩個都是貴人,又是正人,我無可奈何,只得甘受。汝乃市井小人,敢作威福!我不能饒汝矣。”其家環拜,具三牲紙課,延僧禱祀,竟不能救而死。

張奇神

湖南張奇神者,能以術攝人魂,崇奉甚眾。江陵書生吳某獨不信,於眾辱之,知其夜必為祟,持《易經》坐燈下。聞瓦上颯颯作聲,有金甲神排門入,持槍來刺。生以《易經》擲之,金甲神倒地。視之,一紙人耳,拾置書卷內夾之。有頃,有青面二鬼持斧齊來,亦以《易經》擲之,倒如初,又夾於書卷內。

夜半,其婦號泣叩門曰:“妾夫張某昨日遣兩子作祟,不料俱為先生所擒,未知有何神術,乞放歸性命。”吳曰:“來者三紙人,並非汝子。』”婦曰:“妾夫及兩兒皆附紙人來,此刻現有三尸在家,過雞鳴則不能復生矣。”哀告再三。吳曰:“汝害人不少,當有此報。今吾憐汝,還汝一子可也。”婦持一紙人泣而去。明日訪之,奇神及長子皆死,惟少子存。

青陽江丫

青陽人江丫,處鄉館,教村童五人,長者不過十二三歲,幼者八九歲。一日,字課甫畢,江忽持木棍將五生排頭打死;己亦觸牆流血,昏暈倒地。各家父母聞之,奔赴喊哭,叩其故。據江雲:“午間安坐,突見窗外奇鬼六七輩,紺發藍面,著五色衣,前來搏噬諸生。我惶急,驅之不去,隨取木棍將鬼系打無蹤,自幸諸生得免於難。亡何諦觀,始知所打死者非鬼,即弟子五人。橫屍在地,痛摧心肝,因自尋死,故觸牆腦裂。”官驗取供,以鬼語難成信讞,質之各家父母。皆雲:與江丫平日絕無仇隙,渠作先生,愛惜諸童頗好,亦無瘋症,此舉不知何故,想系前生冤孽。江腦破垂斃,現在收禁,俟醫治痊時再行審抵云云。此乾隆二十一年五月間青陽知縣申詳總督尹公文書也,餘親見之。半月後,報江丫死於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