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
那就是,於毅的腦海,幽旋浮動的身影,是她。她和“她”重疊。兩人的身影,徹底密合著。不,或者該說掩覆。絕大而曼妙的掩覆。“她”終於只存在記憶次元底。不再盤踞毅的思域。毅確切肯定這點。
鐵毅移開視線,正眼看住韓衝雪,“她是鐵某人的幽音妹子。”
韓夢幽恍若被一股灼電貫穿。
韓衝雪卻是滿臉深烙的疑惑。
“她是我的幽音!”鐵毅愈發堅烈說著。
夢簡直要就此昏厥。歡喜的熱流,以無比的驚天氣勢,一舉將夢吞沒。
韓衝雪的臉,開始沉下來。且冷。
鐵毅再次強力而絕對的說:“幽音就是幽音。不會是別人。就只會是我的幽音!”
韓衝雪忍受度已到極限般。他怒道:“鐵少兄,你拿韓某鬧著玩?”
鐵毅搖頭。彷佛山的震動。真切而實在。
韓衝雪冷冷看著鐵毅,“夢幽今年還不足十八。”
“鐵毅知道。”
“而你的年齡,業已──”
“這,我也明白。”
“此外,道之不同也,你我殊途異旨,又怎能──”
“鐵某並不著意江湖價值評斷。並不!”
韓衝雪兩次話語的中斷,都帶起鐵毅更堅定的意志表現與及言語硬度。
韓衝雪兩眼森森,好若要穿破鐵毅內心。
而鐵毅亦毫不迴避。回看之。
“韓某以為,鐵少兄最好回房冷靜一下。”
“鐵毅如今很冷靜。我必須冷靜。”
“是麼?”韓衝雪譏諷已極的反詰。
鐵毅猶如冬季被夜撲熄日晨微弱光亮的山叢,呈示硬塊般的寂靜氛圍。
兩人相對,互不相讓。
空虛之間,正進行一場眸光之爭持。
鐵毅一字一句,道:“還,望,韓,兄,成,全!”
韓衝雪無語。只一臉鄙然,不屑之也覷著鐵毅。
鐵毅不理會如斯羞辱,“鐵毅曾經一度什麼都沒為幽音妹子做,就要失去她──我不能容許幽音就這樣,從身邊流開。那等同毅親手放棄一泓美好之夢。我·不·能·容·許!”
鐵毅頓了一會兒後,又道:“不論將來毅是否失去她,但至少和她曾經擁有過一段歲月。辛酸的悲涼的喜悅的歡樂的哀愁的倉皇的迷亂的深情的至喜的愛戀的歲月。不僅因失去,而只獲絕望。毅還有更多更多的珍貴寶藏──值得的──”
“那就是──”鐵毅之語,宛若蒼天降下的一場雨、一陣風、一襲雪,確切萬分,“和幽音一起渡過的日子。每一瞬間,都是絕美、都是惜戀、都是永遠。回憶將在生命底,留下私密而飽滿的空間──獨我和幽音一起,不捨不離!”
細細如貓眼睫毛顫動──微小得彷佛超越存在範疇──的沉默,飄散於空虛。
驟爾,一個清澀中,略有款款柔情的聲音,在兩人耳傍,悄悄揚起。
彷佛一陣帶著雨意的春風。
“鐵、鐵──鐵──大哥──哥──”有些疙瘩,但畢竟是完整的發語。
鐵毅震驚。他錯愕不已、他驚怔當場、他木然而佇。
韓衝雪迅速回頭,看著他的女兒;不知究竟是韓夢幽,還是夢幽音的女子。
鐵毅不敢置信,“幽音──你開口──”
毅這輩子永難忘懷的一瞬間──
比死亡倏而降臨都還要真實而且永恆的一瞬間!!!
“爹,對不起!女兒真的好──不肖──”韓夢幽一開口,便道。
韓衝雪兇然著雙眸。怒視之。
“我想,我已經──夢幽音了。不想當回──韓夢幽。”
韓夢幽慢慢走向鐵毅。
彷佛一縷飄零之夢,迴歸夢境。
韓夢幽一步步的走。
專心致意的走。
好像邁向光明、走進幸福。
好光明、好幸福的。
她正要步出韓夢幽的歲月──踏入夢幽音的時空。
希望的羽翼,於鐵毅和韓夢幽的頂上,灑下透明的深邃之藍。
無限的透明的藍──光。
“你回來了。”鐵毅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深鬱之戀。
夢幽音笑了。好若浸溼山道的朦朧厚霧,霎時被沉暖的日光,給輕靈靈剝開。於是,一陣張揚而開的清風,像是掀開神秘紗罩,將秀色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