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西北,從星嶺橫渡黃河,直達幽雲。”
晏宴紫聽罷面色大改,頓足說道:“皇上,萬萬不可。長寧古已做好接駕準備,絕不能擅改路線。”
皇甫覺但笑不語,目光掃了一眼王予瀾。
王家百年士族,一直不屑軍伍。王予瀾算是數十年的第一人。
王予瀾拱手出列,含笑道:“皇上既是憂心西北戰事,臣以為倒是可行。星嶺是西北軍管轄,一向是軍事重地。飛鴿傳訊,讓聶清遠準備接駕。此行應當無虞。”
燕晏紫冷哼一聲,怒目望著王予瀾,“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上北巡,原只為督促戰事,怎可深入前線。萬一有閃失,王予瀾,你擔當得起嗎?”
他這一聲聲色俱厲,王予瀾乾笑一聲,“侯爺,燕小將軍已將鐵勒趕出玉門百餘里,西北境內再無戰事。幽雲又有裕王坐鎮。侯爺,又何必杞人憂天?”
燕晏紫長眉一立,剛想開口,皇甫覺輕咳一聲,“卿等不必爭執。”手指一點在行軍圖,停在幽雲西北,“朕絕不越幽雲邊境,最多停留七日,便按原定路線回返。”
秦端出列,他是開國名將秦瓊之後,世襲爵位,任京城禁軍都統。此時面帶憂色,“皇上,星嶺乃是天險,河上只有浮橋。娘娘們鳳體如何得過?”
皇甫覺鳳眸一挑,掃了眾人一眼,喜怒難辨,緩緩說道:“那便是眾卿之事。”
晏宴紫回到帳裡,謀士東方奇候在帳裡。見晏宴紫神情似是不豫,便問道:“侯爺,可是有事?”
晏宴紫擺擺手,“先不說它,鈞天有訊息了嗎?”
東方奇點點頭,面色凝重,“果然是葉紫少爺,身邊還跟著海南楊家的孫女。小姑娘中了一劍,兩人向西遁走了。侯爺,鈞天他們只是遠遠綴著暗衛,看情況,似乎……暗衛並沒有下死手。”
晏宴紫靜靜聽著,眼瞼半闔,半晌才冷哼一聲,“咱們這位皇上,最善於男女之事,少男少女,生死與共,赤/裸療傷,自然最容易產生感情。他這樣做,不外乎想讓燕脂死心罷了。”
東方奇憂心忡忡,“侯爺,皇上會不會……已經知道小姐與雪域的關係?”
晏宴紫冷冷道:“我早就懷疑皇上身邊的暗衛是他失蹤時網路的江湖中人。他們即便不認識葉紫本人,也會識得雪域的劍法。這世上本就沒有永遠的秘密,我識得雲殊的那一天,便防著有今天。我千防萬防,我的燕脂,燕脂卻……”
東方奇長嘆一聲,“小姐進宮一事,實是頗多巧合。若是皇上有意為之,那他的心思也太可怕了。這樣的一步棋,確實是拿住了侯爺雪域的死穴。只是,皇上似是對小姐動了真心。前幾天頂風行軍,士兵死傷不少,也只是為了秀峰上一眼溫泉,對小姐身體有益罷了。”
晏宴紫隱忍的閉閉眼,鋼鐵一般的雙眼出現裂縫,慢慢說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只要我的燕脂開心。若是死局,即便掙得魚死網破,也要保住我的女兒。”
“傳訊給燕脂吧,魚已出網,讓她不必掛念。子奇你過來,皇上突然更改了行軍路線,我怕他,別有所圖。”
“咣噹”,燕脂手中的鎏金挫指刀掉到地上,她滯了一滯,迅速彎腰拾起,面色不改,“從星峰渡河,直入幽雲?”
玲瓏點點頭,“嗯,說是先抵幽雲,然後再按先前路線返回。”
燕脂靜靜地坐著,半晌一笑。她氣色甚好,三天的調理已將她的肌膚恢復成凝脂玉露,陽光下,隱隱有透明之感。笑容清極淺極,就像初春枝頭的第一朵花蕾,還未綻放便被寒風吹去。
剛剛修好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壓不下心中突然升起的惶恐驚訝。
若是真正踏入那片土地,她該是何種心情。
“玲瓏,爹爹還有什麼話?”她輕輕開口。
“一切都好,不要小姐掛念。”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她在心裡反反覆覆的重複,那便好。
相見爭如不見,不如相忘,相忘於江湖,相忘於歲月。
九月二十九日,她們抵達了星峰。
途經六郡,燕脂一直稱病,深居簡出,一切需要彰顯皇室威儀尊嚴的活動皆有皇甫覺帶著王嫣出面。
皇甫覺似乎很忙,極少露面。只是無論行經哪裡,燕脂的車裡清晨都會有一盆時令的鮮花。
越往西行,氣溫越低。
這一日,移月披著錦毛斗篷呵著手進來,笑著說:“天太冷了,小姐,你看。”
她的手裡捧著一盆小雛菊,線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