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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有辦法欺騙自己,其實我一直都在愛著你……”

風將我的聲音傳得很遠。

山林中頓時迴盪著我的呼喊,一遍又一遍,穿透雲霄,響徹宇宙。感謝這風,感謝這雲,感謝這片竹林,終於讓我喊出了我心底最深切的思念,這麼多年了,我從未如此痛快淋漓地對著一個男人說出愛,不是我不愛,而是情竇初開時沒有遇見他,擦身而過的人不是他,相守身邊的人亦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

萬人中央,無論我跟誰演繹著凡塵俗世的戲,心底最愛的只有他。哪怕這份愛的緣起是因為那位在大火中往生的人,哪怕被人怨、被人恨,哪怕下一秒我就埋入黑暗的地下,哪怕餘生要遭受千刀萬剮,只要眼前這個可憐的男人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我願意將所有的愛全部傾注於他。不是因為我欠他,不是因為他可憐,而是因為我此生只愛他。

縱然我一生懦弱,可終於在此刻勇敢了一回,彷彿連呼吸都順暢了,下一秒,靈魂和心騰空而起,我撲向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三年的漫長思念,我只用數秒就飛奔著穿越,不在乎他的背冰冷似鐵,不在乎他依然不肯跟我面對面,只要能靠近他、溫暖他,即便是我撲向的是萬丈深淵,下一秒我就粉身碎骨,我亦不在乎。

在觸到他身體的剎那,我彷彿通了電般戰慄著哆嗦,我伸出手臂從背後緊緊圈住他,箍著他,將滿是淚水的臉貼著他的背。

“雲澤,雲澤……”我如夢中般大聲呼喊著他,這一次不是夢了,他真真切切地被我圈在懷抱中,我分不清是悲還是喜,放肆地慟哭起來,“我不要你等死,我要你活著,就算我把我的呼吸借給你,我也要你活著,就算活著比死去更痛苦你也要活著,我願意替你承受所有的苦痛,千倍萬倍地承受都可以,只要你活著…“”

有冰冷的淚珠滴落在我的手背。他原本有些抗拒的僵硬的身子慢慢變得鬆弛,慢慢地隨著我的擁抱變得貼合了。

一聲長嘆後,是他的顫聲回應,“我的苦痛是你承受不了的,就像我不能把我的臉撕下來貼到你臉上一樣。四月,我們的緣分盡了,到此為止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你救不了我,放手,回去吧。”

“不——”我更緊地箍著他,“你不答應我就不走,你休想趕我走!下一次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我不走!”

“別忘了你現在是費雨橋的妻子。”他冷冷地提醒我。

只此一句,就讓我萬箭穿心。但我仍不肯鬆開手,“你這是在罵我嗎?你覺得我不自重,沒有廉恥沒有自尊是嗎?雲澤,我沒有忘記自己是費雨橋的太太,我也沒有想要褻瀆你的一絲,我只是希望你能堅強地活下去,你這個樣子自暴自棄讓我如何安心?你沒有愛很可憐,我的愛給不了我愛的人同樣可憐,我們已經這麼可憐,何苦還要彼此傷害?”

“我的事不要你管!”他固執地掰開我的手指,“你既已嫁為人妻就安守本分地做好別人的妻子好了,我的事輪不上你管,你回去告訴費雨橋,我名下的股份就是捐給慈善機構也不會給他,叫他死丁這份心吧。”

像是被人從背後猛然掄了一棍,我渾身一顫,本能地鬆開了手,“你說什麼?費雨橋找你要股份?他來找過你?”

“是的,他想收購盛圖,需要我名下百分之九的股權。”

“……”

3

費雨橋數日不見蹤影。我不知道他是故意避開我,還是出差了,反正他在這座城市裡不止檀林公館一個住處。也許,還不止我一個女人。對此我很平靜,怨婦這樣的角色並不適合我這樣處境的人,我有愧於他,於是只能聽之任之。

我也沒有再見到莫雲澤,再次去療養院時,小護士告訴我,“莫先生被家人接回家了。”我沒有問事他的哪個家人,連想問的念頭都沒有。

在小護士的通融下,我倒是第一次走進了莫雲澤住過的房間,是很舒適的套間,收拾得很乾淨整齊,莫雲澤私人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遺忘在床頭,小護士希望我把書轉交給莫雲澤,於是我帶走了那本書。

回家的路上,我翻開書,發現裡面夾著一張照片,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側臉在看一本書,背景像是路邊的小書店。那少女穿著小碎花的短袖襯衣,扎著小辮,臉部的側影輪廓非常清晰,應該是很專業的相機搶拍的,連少女低垂的長睫都清晰可辨,嘴角還含著隱約的笑意,清新可人的樣子,彷彿春日裡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大約是看書看得太入迷,少女沒有留意到店外有人對著她摁下快門,於是就有了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