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交叉著,疾如電光石火般地分了開來。
綠衣姑娘斷斷不會就此甘心。一招擊空之下,她身子極為矯健地已自翻轉過來,眉挑眼瞪,那副樣子簡直像是要吃人。分明不給對方喘息之機,綠衣姑娘身子一個倒擰,已貼向對方迂迴的身勢,右手前穿,直循著灰衣人背上擊去。這一手似曾相識,正是先前在流花酒坊掌斃軍差的辣手毒招,敢情她不再手下留情,要奪取對方性命。
偏偏這一掌又走空了。“哧——”掌風一片,破空作響,掌風疾勁裡,幻起了灰衣人冷漠的臉影,分明近在咫尺,貼臉而現。
綠衣姑娘一掌失手,就知道不妙,卻是萬萬沒有料到,對方灰衣人的身法如此之快,妙在無跡可循,如影隨形,令人防不勝防。一驚之下頓時冷汗淋漓。一個精於技擊的高手,最是忌諱敵人貼身而近,這種情形之下,如果不慎走了空招,便是死路一條。綠衣姑娘顯然知道厲害,正因為這樣,才自著了慌,急切之間,再要抽招換式,卻是慢了一步。
其實這時就在灰衣人貼身而現的一剎那,綠衣姑娘的一隻右手脈弓,已經為他緊緊捉住。
像是春風一掬,又似冰霜一片,一霎時遍體生麻,饒是力道萬鈞,卻是打心眼兒裡絲毫也提不起勁道來,就這樣硬生生的站立在當場,半點也動彈不得。
姓君的年輕人,果真有心取她性命,只須內力一吐,將本身勁道,透過對方手上脈門,直攻對方體內,定將使綠衣少女頓時血脈賁裂,濺血當場,他卻是不此之圖。
話雖如此,心惡對方的手狠心毒,卻也不能太便宜了她。隨著灰衣人的一聲冷笑,右手輕撩,旋腕微振,綠衣姑娘已自被擲了出去。
“噗通”摔了個四仰八叉。
像是兔子般,在雪地裡快速打了個滾兒,一跳而起,容得她站起來以後,才自覺出了半邊身子象是不大對勁兒,敢情一隻右手,連胳膊帶肩像是扭了筋,總是抬也抬不起來。
值此同時,對方灰衣人有似清風一襲,極其輕飄瀟灑的已來到了面前。
隨著灰衣人前進的身子,先自有一股堅悍力道,像是一面無形的氣罩,驀地將她緊緊罩住,綠衣姑娘休說是跑了,一霎時,即使想轉動一下也是萬難。
只當是對方意欲毒手加害,綠衣姑娘一時嚇得面色慘變,顫抖著說了一個“你”字,下面的話,可就無以為繼。眼睛裡滿是驚悸、害怕的向對方直直盯著。
面前的灰衣人,用一種特別的眼神兒,也自在打量著她,“剛才已經告訴過你了,想要跟我動手,你還差得遠!”臉上不著一些兒怒容,他緩緩地道:“這一次我饒過了你,下一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話聲方頓,那面透體而出的無形氣罩,霍地自空收回。
綠衣姑娘頓時就覺出身上一輕,才像是回覆了自由,只是一隻右臂,一如先前情況,仍是動彈不得。連急帶氣,差一點連眼淚都滾了出來。
灰衣人冷冷地道:“我對你已是破格留情,你師門既能傳你摧心掌,到處傷人,當非無能之輩,這點傷在他們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一定能為你治好,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去吧!”
綠衣姑娘啐了一口道:“誰稀罕你手下留情,有本事你乾脆就殺了我算了!幹嗎活擺制人玩兒,我家小姐要是知道了,第一個就饒不了你。”說時眼淚漣漣,便自墜落下來。
灰衣人聆聽之下,倒似怔了一怔,冷冷說道:“這就對了,我說你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原來背後有主子給你撐腰,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主人調教出什麼奴才,看來你家小姐,也不是什麼……”話到唇邊留半句,下面的話他忽然吞在了肚裡。警覺到自己嘴下積德,不可大意樹敵。無如對方綠衣姑娘卻已經聽在耳朵裡。她似乎極為驚訝,在她印象裡,這個天底下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敢對其主人失禮,恭敬巴結尚恐不及,對方這等出口,簡直不可思議,絕未所聞。
“你的膽子不小。”綠衣姑娘乾脆也不再哭了,睜大了一雙圓眼,“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你可以自由選擇,現在還來得及。”
說時,綠衣姑娘顯然是由於過度的震驚,由不住向後面退了一步,但是她卻也並沒有想逃走的意思。
姓君的那雙奕奕神采的眼睛,直直地向對方姑娘逼視著,臉上帶著微微的笑。也許他的生命裡,海闊天空慣了,從來也沒有俗世間的這些人為糾紛,自不曾怕過誰來。綠衣姑娘這幾句話,不但沒有嚇著他,反而使他感覺到很有興趣,“兩條路我可以走?”他搖搖頭:
“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