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塊壘,眼底風光。面對著玉潔、曼兒這雙可人的姑娘,一古腦地全都發洩出來。
玉潔的琵琶,曼兒的箏………一都深入到了他的心坎裡,他更喝了酒……這都是三更以前的事。
三更之後,畫舫裡顯現出難得的一片寧靜。
酒不醉人人自醉,苗人俊居然也醉倒了。
那卻是一團模糊的記憶,在“玉姑娘”的依偎裡,他傾吐了過多的心事,也曾哭泣嘔吐,之後便一無所知……
凌晨酒醒。
河風輕啟,水波不興,畫舫略有異動,苗人俊揭被坐起。
迎著他目光的卻是聳聳欲熄的幾支殘燭,船身極其輕微的在浮動,浪拍金舟,傳過來頗有韻律的嘩嘩水響聲,空花格扇的紙窗,映著極其朦朧的慘淡白色。
玉姑娘靜靜地伏在長几上,敢情已經睡著了,一領長披滑落地上,襯著深曳的一頭秀髮,在殘燭曙光陪襯裡,只覺得形銷冰立,無盡單寒。
乍見之下,苗人俊幾乎呆住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這滋味偏偏讓他領略到了。敢情昨夜酒醉,說了許多糊塗的醉話,步履蹣跚,已無能獨個返回,就留住在畫舫錦閣裡,玉姑娘為了照顧自己,居然不曾轉回“胭脂樓”,就在這艙房裡,守護著自己,度過了漫漫深宵。
一隅椅子上,還晾著自己的長衣,上面酒吐的汙穢,已為她纖手洗淨,所幸還不曾髒著了內裡中衣,否則可就難免赤身露體地出大丑了。
苗人俊輕輕嘆息一聲,自忖著自己的荒唐何至於此?以自己精湛內功,與君無忌對飲海道人的陳年烈酒,都不曾醉倒,昨夜雖說豪飲過劇,亦不該便真的人事不省?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看來必然是自己心裡先已有了幾分自廂情願的醉態,便自才會真地就倒了。
看著衣單形銷的玉潔姑娘,不自禁地興起了一番憐惜,想把她輕輕抱起,放回床上,卻擔心把她驚醒,隨即悄悄由地上撿起了她的一襲長披,為她蓋好身上。
這一霎,他確實心裡充滿了猶豫。原該是有很多話要問她的,這個年輕的姑娘!幾乎就在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對她產生了好奇,感覺著她內在的別具崢嶸,想更進一步對她有待證實,然而這一霎,他卻又不作此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