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樑柱上,吊掛著衣衫碎片、形容憔悴的可憐人兒來自秦淮河畔胭脂畫舫的“玉潔”姑娘,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王府侍衛輪番熬審、逼供,非要她招出那個驅使她前來行刺的幕後人物。天知道,何曾又有誰支使她來著?自忖著必死無疑,玉姑娘把心一橫,乾脆直話直說,卻也無意攀扯他人。
姓李名霜,玉潔只是她的花箋小號,父親李傑超,官前朝大名神勇所正千戶,靖難之役,中了高煦毒計,生俘不降,為鎮軍心,高煦下令剝其衣,赤身受剮,卒克大名。李傑超妻妾三人,盡數處斬,長次二女發配教坊習歌為妓,不甘折磨,相繼殉節,只幼女李霜命不該絕,逃得魔難,從‘無極派’一代宗師無極子習技,混身秦淮,誓報父母滿門血仇,以致今日落網受擒……
供詞到了高煦手裡,卻是一笑置之。
馬管事輾轉傳下了王爺的話:“一派胡言,應以羈身胭脂樓與‘兵馬指揮’徐野驢之勾結著手,詳審是否聽令太子,斗膽行刺為結案。”
乾脆一句話,玉潔的行刺,是為徐野驢所密差,卻輾轉聽令於太子高熾使然,玉姑娘死也不願誣陷無辜,這便是受難的根本了。
春若水得訊來遲,內心無限歉疚。
她得了個訊息,玉姑娘將定日處死,一二日之內,即要結案。時機緊迫,不容她稍緩須臾,今夜便自喬裝來了。
像是一陣風,陡然地進得牢房,神鬼不知。
一雙牢卒,其時皆已疲倦,前審己過,後審待來,中間不過就是這麼盞茶的空檔時間,各自伏在案上打個盹兒。
春若水其實早已窺伺仔細,再不出手,更待何時?身勢猝然向前襲進,惹得案上殘燭燈焰乍吐,一牢卒忽似有驚,倏地轉過身來,其勢已是不及,即為春若水手起劍落,劈斃當場。另一牢卒驚呼一聲,驀地由座上竄起,張皇操刀,刀未脫鞘,即為春若水一劍穿心,帶著一張長長條凳連人帶刀一併地翻落下去。不過是交睫的當兒,兩條人命已自報銷。
春若水自習武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狠心殺人,一顆心緊張得已提到了嗓子眼兒,她這個“貴妃”的身分萬萬暴露不得的,否則禍連無限,這才不得不狠下心來。
雖說是快手出劍,卻也聲勢驚人,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