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屋裡又擺了幾株清新的花兒,不知名的淡香飄了一屋子,房中間的桌子上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殘棋.憐月只覺得自己在那華麗香豔的聽風樓住了這些日子,突然來到這樣一處住所,心裡便有說不出的熟悉和舒服,不由想起生父活著的時候也是極愛這種調子,心裡不由一酸,眼圈便紅了.於是只管走到那棋桌前去看那殘局,想忘記這些難過的事兒.
憐月從袖子下伸出一隻有點兒紅腫的小手,抓了幾顆白棋子,可那手指卻僵僵地不聽使喚,那玉石棋子便一下子掉到了石板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向前滾去.
“呀……”憐月心裡一驚,忙起身去撿,可那棋偏偏卻停不下來,只管往前,憐月追了好久才算在門邊上低頭將它拾起來,可就在他剛剛要起身的時候,一抹紫色的衣襟一閃,一雙軟羊皮的靴子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憐月見了忙輕輕退後了兩步讓到一邊,小臉也不知是驚是嚇更加蒼白了,竟是頭也不敢抬,只等著眼前的人離開.
可那人卻不知為什麼也不說話,只管停在男人的對面,動也不動.房間裡靜的有些可怕,憐月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可視線所及之處卻是一雙幽深的不見底的鳳目.
“大……大小姐?”憐月琉璃一樣烏黑的眼珠怔怔地盯著眼前的人,掙扎了半晌,卻只說了這幾個字便哽住了,眼淚撲簌簌地就順著那白玉般晶瑩的小臉落了下來.
葉青虹站在地上,只管盯著憐月看,自己有多久沒見他了?雖然這張白皙嬌嫩的小臉無次數在腦海裡浮現,可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卻仍給她的心裡帶來一種說不出的震憾.憐月那雙烏黑晶亮的大眼睛總是那樣清透,纖塵不染,一眼望去就能見到那顆清澈純淨的心靈,使人見了便沒法不為自己的世故而慚愧.葉青虹自認在官場,商場以及風月場裡混了多年,全身上下都沾染了透骨的世俗味道,名利也好,風月也罷,早將她本就世故的心靈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殼,直至堅硬的成了盔甲,任是再強的誘惑也動不了半分.可面對憐月時,她的那層盔甲不知為什麼轉眼便煙消雲散了,在那樣純淨的目光前,她頭一次體驗到了什麼是自慚形穢,也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刻骨的心痛.
兩個人都像被施了魔法般站在那裡,憐月努力了半天才終於透過了眼淚看清了眼前的人,心卻被驚喜和悲傷蹂躪的幾乎停止跳動了.她比上次見到的時候瘦了些,可那雙誘惑無邊的鳳目還是那樣黑亮,那目光裡包含的心疼,不捨,愛戀和擔心,讓憐月差一點就把持不住地撲到她懷裡去,躲在她的懷裡應該是安全的吧?是沒有任何人會傷害自己的吧?望著她複雜明亮的目光,憐月只想這一刻就死去,在這最幸福的一刻,就算死去了也沒有半分遺憾.
葉青虹緩緩抬起手,想替憐月擦去腮邊的淚珠,可不知為什麼,那修長的手卻停在了離他一寸左右的地方不動了,似乎是剛剛從夢境中醒來,發現自己要去抓一件想要了很久的東西,可又不確定這一碰之下,會不會就成了空.
手指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和溫暖讓憐月猛地從思緒中醒來,不由自主地就輕輕退後了兩步,那具小小的身子也輕輕顫抖起來,似乎在強忍著說不出的痛苦.葉青虹見他如此,心裡不由著急起來,於是便上前一把抓住他道:“不要躲我,難道你真的不想見我嗎?”
憐月輕輕抬起頭,一張小臉白的幾乎透明,只顯得那烏溜溜的大眼睛更加明亮,只見他努力地扯出了一個笑容道:“憐月見過大小姐……”說完,便緊緊咬住小嘴,生怕後面帶顫音的話現出破綻.
葉青虹聽了男人這話不由暗中咬了咬牙,手上也不覺施了力道:“你見了我,就只有這句話可說?我在你心裡算什麼?你究竟把我當什麼?”葉青虹越說越激動,只恨不能將眼前一味地刻意疏遠自己的男人揉碎了吃到肚子裡.
憐月被她緊握住自己胳膊的抓得幾乎不能呼吸,可心裡的疼卻遠比身體上的強烈一百倍,只見他定定地望著葉青虹道:“大小姐說的對,憐月見了您只有這句話可說,在我心裡,您是葉家的大小姐,我把您當親戚,當救命恩人,當最值得尊敬的人……”
“你……”葉青虹狹長的鳳目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似乎有一團火在那黑眸裡燃燒,傳出來的熱度幾乎灼傷了憐月已是傷痕累累的心.
“大小姐,您……您就放了憐月吧,您的救命之恩憐月今生只怕是不能報答了,只能等來世……“
“我不要來世!”葉青虹俯下身大聲道:“我要的就是這輩子,別跟我說來世,誰知道一個人來世會去哪裡?”說到這兒,她的身子突然間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