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傾情嬌弱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被小童扶著,一副衣冠不整,慌慌張張的樣子,柳氏只瞟了他一眼,便自帶著人走進了房.來到客廳,小侍們忙在主位上鋪了墊子,扶柳氏坐下,這邊流月又將懷裡的手爐遞了過去,一干小侍們規規矩矩地分兩邊站立,個個都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兒.
任傾情見了這副架勢,心裡又慌又怕,這位當家主夫的脾氣手段他是見識過的,那時自己犯了大錯,被他下令關在冷香苑,而且不許人探望,可現今卻被葉主兒帶了出來,主夫公公心裡想必是不高興的.可再一抬頭時,卻看見沈牡丹扭著水蛇腰站在柳氏的下首,於是任傾情本就驚慌的心裡又冷了半截.
翠竹等人在忙在地上放了墊子,扶著任傾情跪了下去,男人一頭烏黑的青絲早已散落開來,柔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小心地道:“奴家給公夫公公請安.”
柳氏也不看他,只是將手裡的手爐遞給了一邊的玉湘,這邊流月又捧上了熱茶.他拿了茶盅也不喝,只管撥了撥著碗裡飄著的茶葉.任傾情身子本來就弱,剛剛起來的又急,這會子跪在地上久了,便有些撐不住了,搖搖晃晃的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這時,柳氏像是突然發現地上跪了個人似的,便道:“你身子弱,這陣子見了我就不必跪了.”說著,又向玉湘道:“快去扶任公子起來.”
玉湘上前一步便要去扶他,可任傾情還記得上次他打自己耳光時的情形,身子不自覺的便躲了一下.這會兒,翠竹已經上來扶起了任傾情,於是玉湘便轉身又站到了柳氏身邊.
這時又聽柳氏道:“快去拿椅子來,任公子坐著說話吧.”下人們聽了,忙又扶著任傾情坐下.
柳氏抿了兩口茶,將手裡的茶盅放下,這才向任傾情道:“請大夫了沒有?”
“回主夫公公,昨兒晚上已經請大夫看了.”任傾情忙欠身答道.
“嗯……”柳氏道:“大夫怎麼說?”
任傾情只得如實道:“大夫說沒什麼大病,只是染了些風寒,調養些日子就好了.”
柳氏聽了,點了點頭道:“這就好,不要仗著年輕就不把身子當回事,將來受苦的還是自己.這男兒家早晚要生孩子,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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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傾情聽了這話不禁羞紅了臉,可心裡卻有些意外,這位主夫公公今天倒是來做什麼的?怎麼對自己這樣客氣?可心裡雖然奇怪,嘴上卻仍畢恭畢敬地答應著.
只見柳氏站起身來往下走了幾步,來到任傾情身邊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見柳氏站在面前,任傾情慌忙扶著椅子站起來,抬頭看著他.
柳氏眯了眯眼睛,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捏住男人小小的下巴,上下打量了半天,冷哼一聲道:“難怪虹兒放不下你,這小模樣我看著也怪心疼的.”
任傾情聽了,只覺得柳氏言語間似乎有種說不出的陰冷,心裡唯恐他還惦記著上次下毒的事,再拆散自己和葉青虹,於是便低下頭小聲哭道:“主夫大人高抬貴手,傾情知錯了.”
“哼!知錯就好!”柳氏冷笑一聲看了看任傾情道:“我還當你是鐵石心腸,永遠不肯認錯!”
任傾情見柳氏的語氣生硬,忙撲通一聲跪下哭求道:“傾情真的知錯了,只要主夫公公肯原諒奴家,讓傾情服侍虹主兒,奴家這輩子必然盡心竭力,生死相隨!”
柳氏看了看哭著伏在地上的男人,一雙鳳目眯了眯道:“好!今天的話你可記住了,以後如再犯錯,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任傾情伏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裡又驚又怕,聽了柳氏這番話,忙又磕頭道:“奴家記住了……以後若……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柳氏看著男人柔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哭的小臉兒通紅,便知他已經知錯了,於是心裡的怒氣緩了緩,可嘴上卻仍冷冷的道:“好了,起來罷.”說完便離開任傾情回到主位上坐下了.
這邊翠竹忙上前扶了自己的主子起來,服侍著他坐下,又拿了新帕子給他擦了臉,這才退了下去.
見任傾情的神色好些了,柳氏看了看一眾人,最後目光落到了沈牡丹的身上,只聽他冷漠的聲音道:“沈公子過來!”
沈牡丹見柳氏叫他,忙扭著身子走出來嬌聲施禮道:“牡丹見過主夫公公.”可眼睛卻偷偷瞟著柳氏,心裡有點兒打鼓,不知昨天還待他如親生父親一樣的主夫,今天為什麼對自己這樣冷淡.
這時,只見柳氏上下打量了他兩個眼道:“你昨兒個不是說要侍候虹兒嗎